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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同志以后可能会要多管一些。”
高佑民听了又是一惊,脱口问:“他?当书记?”忽然间又意识到这也是自己不该问的,他赶紧把望着王克勤的目光缩回来了,又是一脸讪讪的表情。高佑民发现,他和王克勤之间已经找不到尽兴、无碍的话题了,说什么都可疑,问什么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雨下得更大了,伞上喧哗着模糊的声音。高佑民把目光尽量向远处望去,一切在濛濛的雨汽中显得亮晃晃的,他的两眼却莫名其妙地有些缥缈了。
王克勤似若无意地问:“薛村同志多大了?”
“五十七。”高佑民回答了,又看了王克勤一眼,不知他问这个干什么。
“你呢?”王克勤依旧不动声色。
高佑民的心像被什么猛地揪了一下,随即一阵狂跳。高佑民比薛村小五岁。五岁,这对在政界上作最后冲刺的人意味着什么?老首长还是老首长啊,王克勤只是没把话完全挑明了。高佑民紧挨着他宽大沉稳的身体,那种暖烘烘的好多年都没有过了的感觉,一下子又找回来了。
王克勤拍拍他的肩膀又说:“小高,你早已不是那个小兵蛋子了,干啥呢都要多多考虑全盘工作,要像哪一天你挑起全副担子那样去干。”
这一次,高佑民已经两眼热热地看着他的老首长了,就像那些老百姓看着他。
“咱们快走吧!”这次是王克勤催他了。他使劲点了点头。
梦城 第三十七节(1)
顷刻间,雨线中忽见火光冲天,远处传来一阵爆破声。
两个人几乎在同时惊悸了一下。好在他们都是在血火战场上拼杀过的,没有退缩,而是加快了步伐。没事,赶过去时,他们才知道有人在放鞭炮,是那种很响的冲天雷鸣炮。在已经挖开的一堆新土上,撒落了一地鞭炮的碎屑。高佑民嗅了一鼻子空气中残留着的火药味,也憋着一肚子火了,他厉声喝问:“怎么回事?谁让你们放鞭炮的?”
梦城禁放鞭炮已经七八年了,也难怪高佑民这样生气。可让他生气的还不止这些。他把目光放得更远了一些,竟然看见一个身穿白袍的道人手拿桃木剑,口里发���的怪叫声,正在作法。脚边还蹲着一只黑猫。道人前面的泥坑里,跪着黑压压的一大片民工。道人叫一声,一片人头便低下去,仿佛一阵风吹过芦苇顺势倒伏。猫叫一声,一片身子又直起来,随着那道人的怪叫声发出波澜起伏一般的怪叫。也不知在叫些什么。人群后面,还临时架起了一副铺板,躺着一头刚刚宰杀的牲猪,散发着阵阵热气。一个民工手里抓着一只惊恐地怪叫着的大红公鸡,手里操着刀,正要宰杀。
王克勤失声大笑:“高佑民,你是请我来做道场啊?”
高佑民几乎气疯了,冲过去,指住那个尖顶道冠的老道人问:“你这是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那位道士虽不认识高佑民,但看这气势也猜得出是个领导,连忙冲高佑民连连打躬作揖,说是为了开工顺利,杀了牲猪,宰了雄鸡,拜土地,祭龙王。
“方友松呢?把他给我叫来!”
这哪像市里一个现代化工程的奠基典礼,这完全是旧中国的农民要造几间土屋破土时的搞法。乱弹琴!高佑民当兵时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恨不得要日方友松的娘了。方友松冤枉了。方友松并不知道民工在玩这种把戏,他正到处找高佑民呢,只怪高佑民走错了地方。由省市领导出席的奠基典礼,设在另一边,那里排场很大,很现代,有穿统一制服的交响乐队,有遮风避雨的主席台,有斜披红绶带的礼仪小姐,还给领导准备好了铲土的铁锨,锨柄上都系上了红缎带。高佑民和他的老首长王克勤,只是无意间撞进了这隆重典礼的幕后,看见了中国社会现实的另一面,或许也是更真实的一面。
方友松被暴跳如雷的高佑民打发人叫来了。
方友松远远地就把一双手伸给王克勤,又伸给高佑民。王克勤握了握,高佑民两手叉腰,两眼*,那脸绷得像一颗地雷似的。
方友松赶紧赔罪:“这都是些做小工的农民,您就只当没看见吧,主席台那边都在等着王书记和高市长呢,请——”一个请的姿势。两位漂亮的小姐立刻把两把伞分别罩在王克勤和高佑民的头上了。这两位小姐一看就是请来的时装模特儿,个子比王克勤和高佑民还要高半头。这又是方友松的不明智,两个首长一下被矮化了。
高佑民还是不动步,说:“方友松,这个奠基典礼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吧,我们不参加了!”
王克勤倒显得很大度,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