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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避讳的方法不可取,若是把弱点掩藏,等到日久之后招人发觉,变成了软肋,成了话柄,也成了真的膏药,跟着一辈子。
夏浦玉躲开她,边闪躲,边说:“我像你一样,一直躲,你可有气恼?”
白钏只觉着自己像被羞辱了一样,让眼前这个人活着,就是叫自己的屈辱活着。
白匙的贴身窃娘,也不过是个和江岸冬一样,拿不住铁的女人。
江岸冬被白匙说的一无是处,白钏觉着,这世上最平庸的就是江岸冬这类女人,就如同江湖的下类。
她不愿成这个。她转身剑劈向夏浦玉,夏浦玉没有躲,而是用两手掌夹着剑身。她果然还击了,可力量弱,夏浦玉倒不像十分费劲。
还不如几个弟子那样。
白钏更加羞怒,抽出剑刃,步步紧逼,划着身子从后往前劈,一直把夏浦玉往悬崖边上逼。
“我今天非叫你死!”她一剑就要刺过去,夏浦玉一闪,脚下却土石一滑,待到林念伸手要扶住他时,一脚已经腾空在断崖外了。
然后接着就是上身失力,整个人往下倒去,耳边呼呼的风和摸不到底的空气流动,叫他意识到:
坏了。
百里断崖长百里,深百里,虽然只是相传,可透过下面那层云雾的天地,只有死人知道什么样。没人愿意试试,也没人愿意探求。
这和人们问人死了去哪,却没人要去尝试,大概一个道理。那层烟云大概就是生死之线,或者瞒着人眼的迷障。
林念一手挂在夏浦玉臂上,一手抓住崖上埋在土里的石头。
“抓紧了!”
夏浦玉倒有些不以为然:“你不是想让我死吗?”
“是林琰!”林念费力的拉住他,脸憋的通红,手上的青筋也暴鼓起来。
“放开吧,不然咱俩都会死!”夏浦玉冲林念喊。
林念没有说话,继续拉着他。
“放开!”
“你不能就这么死了!”
“我恐怕命数已尽,你快松开!”
“我问你!”林念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此刻他额头的汗珠已经顺着鬓角留下来:“你为竹子塘侍徒,那,你是不是仆?”
夏浦玉没想到林念会问这句话。他是夏浦玉,在江湖漩涡里摆弄生死的争渡者。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然后掰开了林念的手……
“不行竹子浦玉,竹子浦玉!”他未曾喊过他先生,或者夏浦玉。
夏浦玉掰开他抓住自己的最后一根手指,整个人跌入深渊。他的身影淹没在云海之中,他去探求迷雾内的天地了,说不定,会如同人从地狱走来一样,来一次翻转筹局的重生。
崖当间挂着几根攀岩萝,枝叶落尽了,就挂在山洞外,遮着些光,洞里床榻上有张毛皮,床榻外是一张席,席上是一张矮案,案上有一支舀水的勺瓢,不见洞的主人。这攀岩萝上次见是在去年,墨草河畔那边的阡陌谷,半惹囚的屏障。那是个没绝顶聪明却要在这片大地上独善其身的门派。如此说他们,就因为不老莺芳竟然会亲自带人去杀风鸢。
还记得客舍一役,风鸢丢出去的玄月镖叫她霎时奇怪,自己从未用过,却又熟练上手。紧接着,这股疑惑便被此刻生死的危机感所淹没。等到牵制住贼人后,风鸢立刻跳窗离开了。
她一个劲儿往林子深处跑去,不敢回头看,因为怕跌倒,也不辩方向,因为没地方去,才可以去任何地方。不在乎东南西北,只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做了件傻事。
而此刻的高不落,亦然在想自己是不是办了傻事。这个傻事不是不告而别,而是混沌的自己,当初为何不问清楚再相认。
“咱们这么就走了,你就不担心她?”舒雨女和高不落牵着马往前走。走过唐淞河的风雨桥,夕阳在水面上照的波光粼粼,像是龙鳞,二人慢慢走在路上,心事重重。
“……”他未曾说话,只摇摇头。
此刻的月与太阳同时在头顶上,月亮有影子却无形,太阳有形,却已经没了光。
(五十四)彼阎洞众仕得抑志
舒雨女冷笑了一声,她大概是真的笑,只是脸上常常冷冰冰的,久了,笑也不讨人喜欢了。
“不都说玲门的人极聪明吗?”
舒雨女先一步往前走了。高不落牵着马,看着远处被晚霞映的发亮的草尖,那一个个草尖又堆出一片光鳞。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喝了一声马,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