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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问春华哪儿去了吗?她大概是到前院帮愚叔收拾行装去了吧。我这个女儿呐,最是善解人意,也最是勤敏朴实的了。”
“张大叔说得不错。”司马懿微微含笑点头,“春华妹妹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
他俩正谈着,却见站在一旁的司马朗忽然插话进来,神情显得十分认真地向张汪说道:“张大叔,侄儿打扰了,且请您借一步说话。”
张汪被司马朗突然打断了自己与司马懿的交谈,隐隐有些不快。但他涵养颇佳,一瞬间便稳住了心境,马上笑容尽绽,随着司马朗走到堂角立定,才装作有些随意地问道:“伯达贤侄莫客气,你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张大叔侄儿斗胆请问:如今粟邑县里的粮仓还存有多少石粮食?”由于厅堂外夜色已深,室内的光线也有点儿暗淡,而站在墙角的司马朗盯着张汪的两眼却是灼灼闪光,亮得有些异常。他知道张汪治下的粟邑县是河内郡中首屈一指的产粮大县,存粮之丰必是其他各县难以匹敌的。但是,粟邑县仓里究竟藏有粮食多少,他却并不清楚。
“伯达贤侄问这个干什么?”张汪双眉一动,心底暗暗生出了几分警觉,脸上依然不露声色,淡然而道,“莫非伯达贤侄想要出钱购买我粟邑县仓里的那些官粮?”
“实不相瞒,侄儿心中正有此意。”司马朗点了点头,正色而言,“侄儿眼下正准备组建护乡坞,急需购买粮食以备不测,自然是希望所获之粮多多益善——此事还请张大叔成全。”
张汪一边暗暗思忖着,一边斜眼睨视了他片刻,口中却沉沉答道:“我粟邑县仓里的官粮倒是存储着一些。可是朝廷有律令:严禁各县仓中官粮私卖,非赈灾济民而不得开仓动用不是愚叔不肯成全伯达贤侄,实在是兹事体大,触及大汉律法——愚叔不敢妄动呀!”
“唉!张大叔何必这么胶柱鼓瑟呢?如今天下大乱、朝纲不振,天子百官尚在蒙尘辗转之中往实了说,便是这河内郡的太守王匡也逗留在虎牢关迟迟不归。您乘着这个时候将那县仓里的粮食悄悄卖予小侄,谁会来追究于您?”司马朗压低了声音,凑到张汪耳畔娓娓言道,“就算将来上司问起您来——您便对外声称那县仓里的粮食或是被流寇散卒劫了,或是发放给流民用以赈灾了,或是在战乱中被不明匪人一把火给烧了。朝廷里有家父在上边为您撑腰,您又有何惧?”
“还有,我叔父司马昌方才已应允将温县仓里的粮食,明日一早便着人转移运送到这孝敬里存放以他的胆怯优柔,尚且敢于放手去做此事,张大叔您是何等的明智通达,岂会落于他后?”
张汪听了司马朗这一席话,才看清了这个一副谦谦君子相的司马朗那一直深藏不露的另一张面孔。这司马朗兄弟一到温县,又是借着组建护乡坞的名义招兵买马,又是四面撒网到处购粮备械,看来他们一家胸中所谋必大,实是异乎寻常啊!他微眯着双眼,拿手捻着颔下的胡须,默默盘算了半晌,才朝司马朗缓缓开口说道:“伯达贤侄既是如此言语,愚叔也便倾心相诉。其实无论目前冒任何危险,愚叔把这粟邑县官仓里的存粮都拱手赠予你们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将来万一有什么不测之变,愚叔与你春华妹妹却当去往何处安身立命呢?”
司马朗立刻明白了他心里的种种顾虑,急忙面容一肃,向张汪长揖一礼,恭恭然说道:“张大叔能有这般雪中送炭、慷慨相助之心,我司马家上下必会永志不忘!您和春华妹妹将来的一切幸福安乐,都由我司马伯达在此一肩担下!——日后,您有用得着我司马家之处,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汪听罢,心中暗想:你这个司马伯达,我和春华将来的一切幸福安乐要你来什么“一肩担下”?哼!看来你也终是有些恍惚,实在不如你那老父司马防啊!他若在此,必会明白老夫这话中之意的!他念及此处,微微侧头瞥了一下正在厅堂另一边垂袖恭候着的司马懿,心念一定,然后转脸目光灼然地正视着司马朗,正色说道:“很好!伯达贤侄,你们司马家切要记得今日之誓:今日我粟邑张家不遗余力地支持你温县司马家,甘冒违律乱法、破家灭门之奇险——日后,你们司马家定要不负我等今日鼎力相助之心才是!”
“我司马家绝不会有负张大叔一家今日鼎力相助之恩的。”司马朗一听,亦是满脸一片肃然,躬身谢道,“皇天在上,昭昭可鉴:在下司马伯达定不食言。”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底暗想:日后倘若真有什么意外之变,这张汪一家将来又有什么难以安抚的?大不了便是用锦衣玉食把张汪供养起来,然后再为张春华觅得一户豪门士族的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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