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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掉皮革外套,小匕首幽幽放着冷光,只消扫一眼,就知是好物。
却不见无浪伸手接。
牧白有些尴尬,低头笑道:“我这千年老二根本不识兵刃好歹,之前送你的都是赝品。这柄是谛望当宝藏在洞中的,我想必是好物,所以特意带来赠你。呵呵,没想到我们夫妇都一样有眼无珠……”
“牧白!”大老板一声断喝,几乎是哀求着问:“你要无浪如何做才能补偿?”
牧白的脸是在暗夜开放的昙花,刹那芳华,柔光稍纵即逝,在无浪黑色双目中留下一道艳极而淡的影。
“无浪,我在死前曾经万般地恨你——我也恨三三,但恨你尤甚!”二老板表情尽失,沉缓地对着大老板的俏脸吐露自己的恨意:“那时我想,若有来世,定要投胎天潢贵胄,学一身好武艺,好好报今世之仇。让所谓的好朋友与好情人俯首求饶,尝尝绝望无助的个中滋味。”
再美的脸也经不住这样恶毒的恨意,牧白的表情越是无痕,无浪的脸色越是难堪。
他恨他并无意外。
铁青着脸听好友说下去,大老板收敛起眼中的哀求之色,渐渐立成冷硬的山石,棱角愈发分明。
二老板轻轻一笑,顿时波澜横生,似乎恩恩怨怨尽在嘴角的弧度弯折里被抚平安放。
他将手覆在大老板掌上,真诚道:“在黑洞醒来之时,谛望说,我叫得第一个名字仍是‘无浪’,那一刻牧白想起我们在人间,一同消磨的无数日夜……”
那些岁月长河中的日日夜夜,牧白若有了一些好歹危难,轻轻喊一声“无浪”,自有黑衣男子跳将过来赴汤蹈火地为自己解厄。
同窗皆道,温柔男子牧白身后有一个恶保镖无浪,些微小事,必然冤冤相报,不肯善罢甘休。
“谛望说,黄泉路33号内,无浪大老板与我形影不离,她当初就想将我们一同买下来。连她一个小兽都明白的事情,牧白身在其中居然一直无法堪透。”温柔男子眼波流淌,传递出别样的风情:“你说,这样恨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那三三呢?”无浪问得直白:“从头至尾,你有无想过三三?”
牧白神情仍是平淡,就仿佛那是最最陌生的一个名字,骤然被提起,也只是过境的微风——“魔教四公主殿下,牧白对其唯有祝福而已。”
“她为了二老板一夜成疯,又为你不顾惜身家性命跑来刺杀重光,如今被逐出魔教,孤零零在神教落脚。这一切,只为换来你轻飘飘‘祝福’二字么?”
“时至今夜,她适才拥抱的男子是你;而牧白怀中的女子却是谛望……除了祝福,我还有什么话可以同她讲?”
对峙无言,两双手不再交叠。
无浪沉声道:“牧白,我诚然负你良多;壮妹三三却对你并无相欠,你彼时若肯为她着想一分一毫,也绝不会贸然自尽留个烂摊子让天逸独自收拾。如今归来,你也该负荆请罪去求她谅解,对你们在黄泉路33号内的情缘作一个明明白白的交待;谛望救你性命不假,三三为你柴房献身在前,殉情报仇在后,即使她与我有了私情,又岂能将她对你的种种好处一笔抹煞?”
眼前的身躯似乎别无异动,但二老板脸上的些微变故无法逃脱大老板的神目,牧白的眼光变得辽远,像是越过了魂飞魄散的噩梦,回到了黄泉路33号的后院。
眸中盈满男女的双影纠缠,一次次唇齿相依,一次次争吵和好,一次次携手对月,如果忘怀,又怎么会在顷刻间如昨日清晰重现?
也曾井边对坐,彼此问着怕不怕这样愚蠢的问题;终究怕不怕都无用,等不等都成空,井在人亡,空留地府中望不到头的血红彼岸花,风一过,尽低头,哪里抗得过命中劫数?
“昨日如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他缓缓道:“只得这样罢了。”
此句已是定论,明日相见,他和她也只是彼此点个头道声好的交情,再无其他。
无浪大老板轻声道:“夜深了,你先休息,有话明日再说。”
鹤劫放却无处可去,卧房里睡着紧握印章的三三,客房里睡着不肯回头的二老板。
他独自一个站在桂花树下,望着不远处的水池百味杂陈。
许久都不曾眨眼,猛然回头喝问:“谁?”
原来是披着睡衣出门寻弟的蛋大鹤劫生挑眉相问:“怎么了?”
哥哥居然也会深夜出门探问,可见是有心等到此刻。
兄弟一同转身往议事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