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协理国事(第2/2 页)
四年,仁圣皇太后崩逝,朱翊钧派英国公张惟贤前往祭奠,借口是病了,不能动弹。
举朝为之哗然。
朱翊钧的确是沉迷酒色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终日萎靡不振,打了半刻钟盹,又回过来一点精神,懒洋洋问道:
“老祖宗还说些什么,想起来没有?"
常洛故意吊他胃口:"老祖宗说了很多,但儿臣实在愚钝,能记得的廖廖无几。"
朱翊钧不禁露出失望之色,"想了一夜,还没想起来吗?“
常洛歪着头沉思半晌,说道:"想起来了!"
朱翊钧:"快说!“
历史上,为了平定努尔哈赤反叛,朝廷在辽东经年用兵,耗费极其巨大。
为了填补这项亏空,朝廷加征了“辽饷“,南方土地肥沃,老百姓勉强还能忍受。
尤其是陕西,一省供养三座军镇,五家藩王,负担己极其沉重,每年摊派的四十余万两的辽饷,成了压垮陕西的最后一根稻草。
朱翊钧死后七年,陕西全境暴动,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罗汝才纷纷揭竿而起。
为了荡平规模庞大的民变,就得调动大军征剿,于是又加征“剿饷“;
官军死伤惨重,又得大规模征兵,于是又加征"练饷"。
西寇东奴如同两根绞索,紧紧勒在明朝脖子上。
加征"辽饷"就是饮鸠止渴的自杀行为,不仅激起了民变,而且催生了一个吸血鬼集团——
"辽饷集团"
他们希望辽东战局永远也不要结束。
常洛不愿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说道:"老祖宗说了,辽东战事突起,千里运粮,是个沉重的负担,军饷从何处出,大有学问。
倘若一味加饷于小民,无异于挖肉补疮,恐怕外患未除,内乱就己生起来了。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向小民加饷。"
朱翊钧道:"不加饷,饷从哪里出?"
来钱的地方多了,为什么偏偏要摁住最贫苦的老百姓往死里薅?
那些富可敌国的藩王、勋戚、海商、盐商、大地主,前些年贪得盆满钵满的矿监、税监,不该割肉吗?
但常洛不敢照直说,挠挠头,道:"这个么,老祖宗没说,但是老祖宗说了,不许加饷,不然老祖宗不依。"
朱翊钧冷哼一声:“老祖宗还说了什么?"
常洛答道:"老祖宗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在明,贼在暗,要千万小心有人吃里扒外,泄露军情。这种人是最危险的,一定要揪出来,不然祸患就大了。尤其是要小心辽东将门,肯定和建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辽东最大的将门就是李家,正是自己一手养大的,朱翊钧倒吸一口凉气,"老祖宗真是这么说的?"
"是!"
假如朱翊钧问内奸是谁,常洛便要指认李如柏了,即便不能将其拿下,也要将其调离。
可是朱翊钧顿了顿,絮絮叨叨说开了:
"我老了,腿脚无力身子发虚,这些奏折看得我头晕眼花,心烦意乱。你已经三十好几了,也做了二十年太子,要不今后就你就监国吧。“
朱翊钧一向嗜权如命,常洛疑心这就是在试探,赶紧推辞:“儿臣才具平庸,只想躲在大树底下乘凉……"
朱翊钧面有愠色,"哼!倘若我明天就死了,你怎么办?“
常洛赶紧跪下,“父皇长命百岁!"
\"胡说,世上哪有人能活百岁!
\"儿臣愿均给父皇三十年阳寿。\"
或许是被这句话触动了,朱翊钧竟然笑了笑,说道:"如今建州反了,钱粮兵马一团乱麻,实在令人心烦。从明天起,你先到乾清宫中学着看折子,过上一年半载,我再封你为监国。"
闻言,常洛己经能够确定,这不是圈套,但他还是要例行客套:
"儿臣愚钝庸懦,不能为君分忧,不能为父解愁,但在父皇身边抄抄写写还是干的来的,监国却是万万不能的。“
朱翊钧挥挥手,“我倦了,明天早点来。"
常洛应了声是,脚步沉重地走出乾清门,暗暗盘算着怎么带领这个国家躲开萨尔浒惨败这场弥天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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