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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他身上有伤,连忙扶着他躺下,伸手就要扯他的衣带,“你的伤怎么样了,我看看。”
宋澜撒娇卖乖,没事也要说有事,“少傅,还疼呢……”
眼看着宋澜的衣带即将要被梅砚解开,段弦丝实在待不下去了。
“等一等。”段弦丝扶着桌子站起来,看也不看宋澜和梅砚,没脾气地说,“求你们,让我先出去。”
“吱呀”一声,房门不带犹豫地关上了,梅砚拍了拍宋澜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没好气地说:“好啦,人都走了。”
宋澜却不依不饶,“少傅,当真疼。”
梅砚拗不过他,又确实挂念着他肩膀上的伤,最终还是解了衣带,看着那处早已结痂的伤痕,不由得出了神。
“怎么伤得这样重?”
宋澜笑笑,捏着梅砚的手指往自己的肩上摸了摸,有些委屈地说:“少傅别小瞧了那段弦丝,她是个狠人。”
梅砚叹口气,取过床头放着的祛疤药膏给宋澜抹了一遍,边抹边说:“她若真的心狠,恐怕你已经没命了。”
宋澜低笑,继而“嘶”了声,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般,“少傅方才说自己是段弦丝的表兄,是真的?”
“是真的。”
梅砚没瞒他,当下便将自己的身世交了个底,从多年前的九部内乱讲到段酥蓉,又从段酥蓉讲到梅成儒和唐尺素,讲到最后的时候,自己竟先红了眼眶。
他经世飘零久,曾是世家公子的出身,也曾打马归来赴琼林宴,却不想行经世间二十余载,至今才知血脉缘起处。
宋澜的眼眶也有些泛红,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从身后将梅砚揽在了怀里,似乎也要将那颗饱经摧残的心脏揽在怀里一般。
“少傅与段弦丝实在相像,朕早该想到的。”他顿了顿,忽然又说,“少傅,那段纸屏……”
梅砚苦笑:“嗯,我与纸屏,也是表亲的兄弟。”
宋澜竟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表亲”二字,让他想到了周禾。
天下间的因缘际会数不胜数,为何阋墙之祸又如此层出不穷?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房门被敲响了,进来的是一个怯生生的小丫鬟,手里还抱着两身精巧华贵的喜服。
“哗——”
喜服被小丫鬟摊开在桌面上,闪着光的宝石珠子叮当作响。
宋澜愕然,问:“这是做什么,还要成亲?”
宋澜生得俊朗,但并不多和善,即便此时病着也仍然颇具气势,一句话就吓得那小丫鬟结巴了:“郡主说不不不,不能浪费!”
宋澜拧眉,“什么意思?”
就当他们疑惑之际,只听段弦丝的声音隐约从窗外传进来:
——“还成什么亲啊。”
——“你,把这同心锁送进去。”
——“还有这交杯酒也送进去!”
屋里的小丫鬟欲哭无泪,开门把另一个丫鬟送来的同心锁和交杯酒一同摆在桌子上,颤颤巍巍地冲着宋澜和梅砚行了一礼,欲哭无泪地说:“郡主说,祝您二位……百年好合!”
说罢落荒而逃。
宋澜看着桌面上摆着的婚服与喜酒,一时竟觉得有些窘迫,一张脸红了个彻底,也不知是因那疹子还是因那羞赧,整个人都出了一层虚汗。
“少傅,朕同段弦丝说过朕有爱人的。”
梅砚没理他,起身就往桌边走,满是好奇地拿起桌子上的婚服细看。
从宋澜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见梅砚清癯的背影,不知怎么,他竟有些慌乱,索性撑着胳膊把自己靠在床头上,冲着梅砚的背影喋喋不休:
“这段弦丝也真是孩子心性,怎可如此捉弄朕与少傅。”
“再者说了,朕与少傅又不是没有婚书,哪里需要她祝我们百年好合了。”
“少傅你怎么不理朕了……”
宋澜这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自己眼前扑过来一阵红,紧接着头上就被蒙了个东西,他伸手一捞,正是婚服中的一件,是被梅砚扔到他头上来的。
梅砚正站在桌边往那玉盏中斟酒,一副天成玉颜无可挑剔,嘴角亦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看也没看宋澜,只是笑着说:“穿上,别让我说第二遍。”
宋澜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少傅是什么意思,低头往自己手里抓着的婚服上看了一眼。
……好极了,是那套女子的婚服,应该是段弦丝给她自己准备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