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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了声,然后又说:“卑职不善言辞,不会好好说话。”
……
宋澜最终还是叫开了府门,一进门看见的不是东明,而是坐在院子里捏着一份卷宗长吁短叹的梅毓,“兄长,怎么在这里坐着?”
梅毓抬头看了宋澜一眼,又看了看躲在梅砚身后的东明,叹口气说:“今日本要进宫送一份卷宗,谁知小东明硬是不让开门。”
“我这个大公子似乎很失败。”
梅砚脸一黑,将身后的东明揪出来,“我这个主君也很失败。”
宋澜接过梅毓手里的卷宗,看了看天色,然后把卷宗塞到了廖华手里,“你们俩惹的祸,你们俩一起进宫去送。”
廖华知道宋澜这是在给他制造机会,扯着不情不愿的东明走了。
梅毓面上不显,语气里却带上了些笑意,道:“倒不是什么要紧的卷宗,不急于一时,用晚膳了吗?”
一顿晚膳用完已经是戌时,东明自己回来了,没见廖华。
梅砚以为两个人是又谈崩了,一脸担忧地问:“廖总领跟你说什么了?”
东明扭捏地像个姑娘一般,支支吾吾地说:“主君,此次您与公子回钱塘,我能不能不跟着你们回去了?”
“廖总领说等过了年要带我上山去打猎,他说他一箭可以猎到三只麻雀,我不信,我想亲眼看看。”
梅砚颇有一种自己家的白菜被拱了的感觉,半晌才看向宋澜,笑道:“……这个廖总领,不愧跟了你那么多年。”
宋澜摊手,“怪我呀——”
番外一·澜砚5(倒v结束)
用宋澜的话说, 东明最终还是被拱了。
他与梅砚辞别盛京故人,又顺便捎上陆延生一路到了钱塘的时候,恰赶上立春。
与陆延生作别后便似倦鸟归巢, 宋澜与梅砚都生出了阔别已久的熟悉感。
不过在钱塘待了两年,竟已经把此地当做了故乡。
绿柳在早春的风里徜徉,春树已经发了嫩芽, 风过之处到处都是万物复苏的味道。
“又是一个春天。”梅砚站在廊下看着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书塾, 满是欣慰地说。
宋澜便去揽梅砚的腰,将下巴轻轻搁在梅砚的肩窝上, 说:“春天好啊,万物新生,明日书塾便又要开了吧?”
梅砚笑着说是, 继而又看向宋澜,说:“回了一趟盛京,我倒是生出一个想法。”
宋澜已经心中隐隐猜到他想要说什么,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佯装不懂地问:“少傅有什么想法?”
梅砚便笑着拍了拍他的手, 看着眼前朗眉星目的身影, 说:“如今已经是太平盛世,文人举子入学堂, 新科状元入朝堂的盛况指日可待, 而青年才俊多意气,识书断字虽不在话下, 提纲策论的本事却还欠缺。”
宋澜应和他:“的确, 连宋南曛这种从小写策论长大的尚且有一时用气的时候, 更不要提这些出身白丁的学生了。”
“所以从明日开始……”梅砚沉吟了一下, 而后道, “从明日开始,书塾里的课不只我一个人上了。”
宋澜歪着头,含笑问:“少傅还要花钱从外面雇先生来教他们写策论不成?”
“我哪有钱。”梅砚白他一眼,“你不就是现成的先生?打小写策论的,还教不了这些孩子么。”
这话本是宋澜拿来说宋南曛的,不成想被梅砚拿来说了自己,他失笑,故意不认账,“我的策论一塌糊涂,可教不了孩子。”
梅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青冥,我教了你那么多年,不要白教了。”
自然是不会白教的。
所有人都记得多年前在东宫中的惨绿少年,所有人都记得在朝臣殿上叱咤风云的帝王。
他曾杀伐果断、大刀阔斧地批斩一座朝堂上的朽木;也曾玩弄帝王心术,以锐不可当的气势护住大盛朝土;还曾宵衣旰食,用权谋与性情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如今一晃眼就是这么多年。
宋澜悻悻地说:“我都不当皇帝了,怎么还要写策论。”
梅砚反问他:“你才几岁?就想成日无所事事等吃等喝了,且不说我,就连我翁翁和阿公也是不允的。如今这机会很好,陛下……自食其力吧。”
梅砚总算一番话把宋澜给说高兴了,他将梅砚整个人都揽在怀里,咬着梅砚的肩膀,呜呜咽咽地点头。
“朕教,朕教还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