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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情移,心随景动,风云变幻之中,眼前便又是另一番景象。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四季如春的南诏也终于迎来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凄厉夏雨。
作者有话说: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引用自李贺《雁门太守行》,特此标明。
音讯
盛京城。
流金铄石的六月天, 蝉鸣起了又歇下去,杨槐柳与耸拉着脑袋的行人一样发蔫。
人人都盼着大盛与南诏的争乱可以早日了结,也盼着那年轻的帝王可以早日回来。
若说最盼着宋澜回来的人, 那自然是少傅府里的梅砚。
此时的少傅府里,东明正苦着脸蹲在廊檐下煎药,近日梅砚身上的血蛊发作得太过频繁, 已经到了不得不喝一些镇痛药的地步。
东明煎好了药, 趁热就给梅砚端进了屋,“主君, 药好了。”
床帐半拢着,若有若无地透出一个消瘦的身形,随后是梅砚低低地“嗯”了一声, 像是刚睡醒一般,有气无力的。
天气热,东明担心床帐放着会发闷,便将手里的药碗放在了一边, 自作主张地上前掀开了床帐。
不掀不要紧, 一掀却吓了一跳。
只见梅砚侧着蜷缩在床榻上, 一手死死攥住自己心口的衣襟,脸色白到近乎透明, 牙齿咬上下唇, 湿透了的头发贴在额头上,透出一种比以往更加泛卷的弧度。
他浑身上下都在不停地颤抖, 却硬是忍着没出一点声音, 嘴唇上都已经被咬出了血迹。
“主君, 血蛊又发作了么?”
东明慌了神, 手足无措间已经在梅砚榻前跪下。
这几个月里, 梅砚身上的血蛊时不时便会发作,发作起来便是要人命的疼法。梅砚怕人担心,每次都咬牙忍着,有时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在自己手臂上划一刀,衣袖下至今都有没愈合的伤口。
饶是如此遮掩着,还是被东明撞见了几次,东明此时心疼地要落下泪来,一开口就带上了哭腔:“主君,主君,您说句话,您别总咬牙忍着。”
梅砚有心想要安慰他,开口却说不出话来,稍稍一动便是钻心的疼,到最后还是漏出了几丝闷哼。
东明再不敢掉眼泪,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梅砚扶起来,又端过那碗镇痛的药递到梅砚嘴边,“主君,喝口药。”
梅砚浑身都被汗浸透了,借着东明的力气坐起来,忍着心口的疼喝了小半碗药,那份痛楚才总算是被压下去了一些。
东明在一边满是担忧地说:“这血蛊怎么发作得越发频繁了,前些时日还是半个月发作一次,最近却日便要发作一次……”
梅砚显然不想让东明继续说下去,虚弱地咳了一声,堪堪止住了东明接下来的话。
“主君?”
梅砚一手撑在凭几上,默默消化掉了心口处的余痛,然后才扯着嘴角冲东明笑了笑,问:“还是没有消息么?”
他近日一直在等宋澜的消息,但别说宋澜派人送回来的信,就连前方的战报也已经一连数日没有收到了。
南诏与盛京相距甚远,如今那边战况如何、宋澜有没有找到段惊觉、宋澜又是否安好,梅砚全都不知晓。
如何能不担心呢……
东明有心想要安慰梅砚,便只说:“陛下那般有谋略的人,定然不会有什么事的,说不定这会儿正与南诏王和南诏世子谈条件呢,这不是主君乐意看到的么?”
梅砚眉宇间的愁绪却并没有散开,只是意味深长地说:“怕只怕他会以身犯险。”
也就是话音刚落下,门外便有一个小厮近来通禀,“主君,郡主带着小少爷来看您了。”
梅砚一愣,连忙让东明将剩下的半碗药递了过来,也不顾药是不是有些凉了,只是一饮而尽,苍白的脸色终于好了些。
也就刚让东明收了药碗,宋鸾音已经自己打着帘子进来了。
梅毓与宋鸾音夫妇关切梅砚,常常会到少傅府来,梅砚早已经习惯,此时却还是抬头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宋鸾音,笑着问:“郡主怎么把祈年也带来了?”
宋鸾音脸上带着笑意,面容依旧姣好如少女一般,进了屋也不说话,伸手就把抱着的孩子扔到了梅砚怀里,然后大大方方往椅子上一坐,笑道:“哄哄你侄儿。”
梅砚这才低下头去看怀里的孩子,梅祈年不过半岁大,却早慧得很,见了人便能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