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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我可没那个好耐性。
卢琉桑一直阴沉着脸也不说话,急得我只得不停搓手。
“要不,我也学了三娘入道观去吧,总归还自在些。”我说道,所谓病急乱投医,我知道观里的女道士们没甚好名声,但此时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你糊涂了么?这是圣旨,哪里开得起玩笑。邹晴,事情,你可听了些什么风声?”卢琉桑问我。
“我若听着早早就跑了,还等到今天。卢琉桑,你快,你给我想个招儿。”从来没像这时候希望卢琉桑心眼能更活泛些。
“或者你,或者雅持,死一个。”卢琉桑说。
“那你说,死谁合适啊?”这什么烂主意,崔扶那长相一看就是长命百岁的,没准儿比我活得还命长,要说找人把他灭了口——兴许此时崔家也正打这主意呢。
“自然是你。”卢琉桑说道。
“死遁?有看起来自然一点儿的么?”
“没有。”卢琉桑答得痛快,脸上的阴沉一点也未稍减。
“那,死就死吧,好歹我做件好事不连累邹家,病死得了。要不,我装疯吧,这个我会,前些日子我还装来着。”
“让我想想。”卢琉桑道。
接下来,我和他相对无言,我低头搓手,虽急心里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刚才的办法也不是不行,只是,死也要有个过程,总不能说邹家大小姐一高兴暴毙了吧?到时候万一朝廷里派来了擅长将人剥骨抽筋的仵作来相验估计我就真下去找我娘了。
一直到邹府门口我下了车卢琉桑也没给我想出什么好点子,我也只得下车回家。站在门口,看着马车辘辘而去。回头,乌头大门,一溜小厮个个笑逐颜开,看着刺眼。这个宅子忽然让我厌恶到极点,眼看着小厮们要过来了,我喝止他们然后转身就跑。
跑到哪里去我也不知道,只是想离邹家远远的。如果,我不是邹凤炽的女儿多好,退而言之,如果我没来长安多好。
跑得口干舌燥,喉咙里像着了火,正好瞧见那路边一间小小的茶肆,我过去一屁股坐下要了一碗清茶,咕噜噜喝了,一摸袖子,分文没带,我身上又从来不戴那些戒子臂钏儿什么的。
我刚才已经跑得筋疲力尽,这会儿估计也跑不过这茶肆里的小伙计,被逮到的话少不了要一顿好揍,可我若说没钱,想必也逃不了一阵打,想来,现在也不会有马怀素那样的人为我付茶钱了。
我喊来小伙计,跟他说我没带钱,让他随我回府里去取,小伙计一脸的狐疑继而跑去和店家叽叽咕咕,店家那一双眼睛提溜提溜转着直瞅我,我冲他笑笑,也许,他正在跟小伙计商量怎样打我一顿才算不赔了本儿呢。
谁成想,店家竟亲自来了,对我说,不过一壶清茶,不值什么钱,若小哥还记得,以后补上就是,忘了也无妨的。
话说得极中听,我倒不好意思起来,我这人天生见不得人家跟我说软和话。他这么一说我立刻便说明日必定送来双倍茶钱,又谢过了他一回,待我出了门,还是有些狐疑,长安的商人们难道竟也有这般好通融的?
继续走,走了许久,一抬头,竟是宝光客舍,我竟鬼使神差走到这里来了,想回去吧,又有些舍不得,正踌躇着,一个人迎出来,倒是认出我来了,说大冷的天怎么在外冻着,虽店家不在,可也早早交代过,您来了定要好好招待着呢。
大概我白天太倒霉,此时否极泰来,老天爷赏了几个好心人来宽慰我。我有些累,好言语跟小厮商量要借一间房,他便领我到冯小宝给自己留下的一楼的第一间,又给我好好添了些炭端来了水才出去了。
我扑倒在床,想这没有头绪的事情,皇帝的赐婚来得太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对于这一点我完全想不通,虽说,朝廷一直在抑制门阀士族,又颁布了什么不许七家私自婚配的令,可,即便不许七家相互通婚,也不至于指了商贾之女给崔家啊,所谓士农工商,虽说时下人逐利崇富,但商贾的地位还是摆在那里的,说个不大恰当的比方,那就是皇帝要立一个平康里娘子为皇后,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真是匪夷所思,我相信皇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我也肯定,相较邹暖,邹晴是默默无闻的,那究竟是谁这么大本事能促成我和崔扶的这桩姻缘呢?这个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想,除非皇帝亲口告诉我,否则我想破了脑袋也是白搭。如今,冯小宝不在,卢琉桑虽说回去想想,可他刚刚在百官及士子面前出了风头,又怎么肯为我冒这个险,我竟是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商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