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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例外。”玛丽说,“鬼宝玉戴在你身上,爹和娘一定会为我开心。”羞赧的低下头,她悄声说:“而且,你和我一样,都不是人类。”
卡卡不置可否,目光眺向远方,越过灰蒙蒙的沼泽,飘向山那边。起风了,茅草齐刷刷的偏开头。玛丽偷瞟了他一眼,看不出高兴还是生气。她忐忑不安的凑过来,强自微笑,用力捶了他肩膀一下。
“嗨。我是乌鸦嘴,你知道的。”卡卡站起来,夜风拂起额前发丝,遮住他的眼,也挡住她的视线。
“别傻了。”他用力甩了下头发,神情恢复晴朗。
“不是人,我们还能是什么?”说着,他翻开她的领口,温暖的手掌抚上光滑的粉颈。
血型玛丽打了个冷战,双手攥紧。她昂起头,微微眯上眼睛,脸颊飞红。接下来会怎样?她有点害怕,更多的却是期待。
胸口蓦地冰凉,卡卡温暖的手掌离开了。她意犹未尽的睁开眼,发现卡卡已经帮她重新戴上了鬼宝玉。
“记住,我们永远是朋友。一起加油吧!”莞尔一笑,卡卡走开了。脚步落在落叶上,沙沙响。
“永远是朋友……”血腥玛丽喃喃自语。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按照鬼王的遗书,卡卡和血腥玛丽把他的骨灰撒在妻子坟头。
血腥玛丽哭了一通,恋恋不舍的离开坟地。卡卡找了个干燥的山洞,作为临时营地。
山洞前临沼泽地,背后是一片光秃秃的石头山。因为地势较高,尽管外面阴雨绵绵,洞内却很干燥。
当天晚上,血腥玛丽和卡卡上山,一起学习《鬼王秘法拳》。短短三天,血腥玛丽就已经练的纯熟自如。而卡卡却足足花了一周才略有小成。
“哎呀~你也太笨了!”血腥玛丽得意洋洋的说,“更复杂的拳法也难不住我。这招 ‘水中月’,我还能加两个空翻儿呢!”说着她当真演练起来。卡卡默不做声的看完,不置可否。
“如何?”血腥玛丽本以为他会夸奖自己,不料卡卡却对她招招手,说:“来,咱们较量一下。你很快就会知道自己错的有多利害。”
“哼!你自己找苦吃,怪不得我喔。”她自信满满的笑道。
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卡卡和她用同样的拳法,可使出来却有天壤之别。血腥玛丽那些漂亮纯熟的花招根本沾不着他的边儿,自己反被同样的招数打得苦不堪言。
“妈的!真倒霉……卡卡,你太狡猾了!”被击倒数百次的血腥玛丽再也爬不起来,躺在沙砾堆里一动不动。
“你还是不明白,”卡卡摇头苦笑。“玛丽小姐,你不是真正的角斗士,理解不了鬼王秘法拳的精奥。我想,我们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了。”说罢他就回去收拾行李。
卡卡不再奢望血腥玛丽亲手为鬼王报仇雪恨。女人毕竟是女人,她们或许能战斗,甚至能杀人,却不能理解斗士的尊严和理念。不能理解那深爱着她,在斗技场上为了自己和女儿的生存独自战斗的父亲。
卡卡不想白费力气。他认定血腥玛丽永远也学不会真正的“鬼王秘法拳”。
“别瞧不起人了!”血腥玛丽抢下卡卡的背包,泪汪汪的辩解道,“角斗士不也是人? 不也是训练出来的?从现在起,你就当我是敌人,当我是真正的角斗士还不成?”
“……说得轻巧。”卡卡摇了下头,径自钻进睡袋。血腥玛丽不依不饶的跟过来,趴在他胸口。卡卡望着她的脸,瞳仁漆黑深邃,宛如晴空夜色,把庄严、神圣的理念,通过彼此目光搭就的桥梁,反馈到血腥玛丽心中。
“角斗士最大的敌人不是对手,而是孤独。想象一下:你站在空旷的斗技场上,脚下淌着同行的血。对手和你,能生存的只有一人。”
“数以万计的观众在台下欢呼、呐喊,以你的死亡来证明门票的价值。你就值一张门票。”
“全世界都是你的敌人,除了孤独,你一无所有。你战斗,与其说是为了延续生命,倒不如说是为了赶走孤独。”
“角斗士是你终生的职业。你命中注定得死在角斗场上,你的工作,就是偏要跟命中注定对抗。”
“你一次次击败对手,击败死亡。你活下来了,却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你也祈祷,你也有信仰。可你知道神明不会眷顾于你……哪一具被拖进死门的尸体不曾祈祷上苍赐福?而当死亡来临时,又可曾有任何神明垂眷?”
“你是被世人被命运被神明遗弃的人。你是角斗士。这些,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