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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高速堵得一塌糊塗。」
漉水鎮的氣溫比南陵還要低幾度,剛下車走過來的這段路,她露在外面的手指被風吹得通紅。
額頭好像也更燙了。
「有病人?」
方誼「啊」了聲,「你說裡面啊,是剛搬來的鄰居,拿了禮物來說跟我們提前認識認識。」
宋禧進去,西裝革履的男士起身和她握手。
「您好,我們是旁邊剛搬來的鄰居,過幾天搬家可能會有點吵,到時候還請您多見諒。」
「您客氣了。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跟我們說。」
「他們是個藝術工作室,沒想到這漉水鎮地方不大,竟然還能吸引你們這種藝術家。」方誼了解得多一些,在旁邊幫宋禧做著介紹。
「是我們老闆選的,他說,這裡對他有特殊的意義。」
方誼見宋禧臉色不太好,一張小臉刷白,額頭上還有密密麻麻的汗。
這個天,顯然不該流這麼多的汗。
「你不舒服?」方誼探了把她的額頭,「你在發燒怎麼不早說。」
西裝男見狀也不便多留,方誼囫圇把人送到門口,再進來時看到宋禧已經脫力趴在了桌子上。
「你真是!」方誼扶著她往裡間走,「這麼大的人了,不舒服不知道說嗎?還開了這麼長時間的車,這好歹是到家了萬一在半路上……」
宋禧想說不會的她心裡有數,但實在沒力氣再說話,她張了張嘴被方誼止住,「你閉嘴,別說話了。」
方誼把她放頓到床上,又去給她擰了條濕毛巾蓋在額頭上。
看她的症狀應該就是普通的風寒感冒,但方誼不當心,又把她的右手從被子裡抓出來,兩指按在手腕處,細細把了好一陣。
等她把完,眉頭才稍微鬆快些,「應該就是受了風寒,一會給你抓兩把藥,散了熱就好了。」
「師姐你有快十年沒給人看過病了吧?」
「就算時二十年不看,你師姐我的童子功也還在。」
方誼給她把被子掖好,「你先睡一覺,我去給你煎藥。」
喝完藥後,宋禧一覺睡到了半夜。
燒退了,一天只吃了一頓的肚子不甘寂寞地嗷嗷叫,宋禧披著衣服起床,去廚房看了圈,乾乾淨淨一點可以吃的東西都沒有。
方誼不會做飯,也不知道這一天她是怎麼過來的。
泡麵在鍋里咕嚕咕嚕時,方誼披頭散髮從旁邊的房間出來,眼睛都沒睜開就在問:「好香啊,你在吃什麼?」
宋禧臨時又加了包方便麵,兩個人蹲在火爐前邊看雪邊吃泡麵時,方誼突然感慨了一句:
「我們上一次這么半夜偷吃東西,還是我讀高中你讀初中的時候,這一晃都十來年了。」
這是宋禧也還記得,「還差點被外公發現,最後還是師兄幫忙打的掩護。」
她們已經很久不聊過去了,這個話題聊到最後總會讓人很難受。
「找的時間再去看看師父吧。」方誼撐著頭,眼睛裡閃著水光,「許見川那個臭小子一走這麼多年也不說回來看看我們,下次我要當著師父的面罵死他!」
方誼主動刷了碗,收拾好兩人準備回屋睡覺時,方誼突然叫住了宋禧。
「喜喜——」方誼雖然長她三歲,但她向來嘻嘻鬧鬧的性子,就算宋禧闖了破天的禍,她都會把她護在身後,然後笑著安慰她:沒事,喜喜別怕,師姐在呢。
她從沒訓過她,也不允許別人訓,許見川都不行。
對方誼來說,她的底線從來只有一條,那就是宋禧。
「師父之前教過我們,人不能踏進同一條河流兩次。」方誼透過窗戶的雪光,深深地看她,目光幾乎要穿破她的眼睛,她難得嚴肅,「你要記得。」
方誼曾見過梁津輕,也承認他很優秀,但也是因為他,才讓宋禧的初戀傷筋動骨,並在此後很長時間都無法走出來。
本就瘦弱的宋禧那段時間暴瘦,把自己扔實驗室一待就是好幾個通宵,最後方誼打不通電話直接坐高鐵把她從實驗室挖出來時,她立馬就哭了。
後來方誼辭去高薪工作,搬回南陵,每天按點去學校逼她吃飯,花了大半年,她才終於緩過來。
心底怎麼樣方誼不清楚,至少表面上她已經偽裝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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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誼給宋禧的臥室燒了個暖爐,屋裡暖烘烘的,窗外正落著鵝毛大雪,房間玻璃上結了一層層霧氣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