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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聪明,却非常直接,他想要什么,会与你说的很清楚。
卫太后却擅长于云山雾绕的讲话,其本意需要你猜度良久,还不知道猜的对不对。甭看卫太后执政没两个月,李平舟的头发又开始大把的往下掉了。
故此,李平舟是真心实意打心底的希望明湛赶紧恢复健康,当即恳切道,“陛下宽心仁厚,恩加天下,自然承天庇佑,必然早日康复,龙驭万年。”
“是啊,那李相如今要跟我辞官,将来,待皇帝好了,李相觉得要如何与皇帝交待呢?”卫太后不急不徐,温声道,“皇帝登基这些日子,屡次与我提起,李相四朝老臣,行事稳健,国事交予李相之手,皇帝是放心的。”
“历朝历代,内阁从无朱批封驳权。皇帝对你的信任,李相以为,你这封请辞的奏章,对得住皇帝吗?”
李平舟这般年纪,这般阅历,这样的地位,脸皮自然不会薄。但是,李平舟却被卫太后问的脸上发热,心里发虚。
明湛对于内阁的信任的确是史无前例、无以复加的,以至于李平舟面对卫太后的质问,竟有几分难以应对。不过,李平舟到底是一国首相,沉声道,“陛下对臣恩重如山,臣却在太后面前失仪,唐突太后娘娘凤威,实在愧对陛下信任。”
李平舟恭谨叩头,伏于地上,“臣羞愧已极,实在不配再继续担任首相之职。”卫太后这招儿,实在太狠了。大臣们写谢罪折子,实为常事。不过,把谢罪折子刊到《皇家报刊》,这不仅是丢人的事儿,丢的还有李平舟身为首相的威信。
卫太后之意,就在于此。内阁与宗室的势力虽要平衡,不过,双方势力都需要一定程度的削弱,这样才能此消彼长,突出卫太后的权威。卫太后道,“你既唐突于我,其实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些微小事私事,与国政无干。李相却一意要把国家大事置于私事之下,莫非这就是李相说的对皇帝恩重如山的报答吗?若是如此,恕我不能理解了。”
“天子之职莫大于礼也。臣却失礼于太后娘娘,臣实在……”
“失仪是小节,再者,我已罚过你等薪俸,也就罢了。”卫太后打断李平舟的话,“如今李相执意请辞,看来是对我罚俸的事不满了?”
“臣绝无此意。”
“既无此意,请辞的话也不要再提了。”
苏州。
明湛与阮鸿飞翻看着新一期的《皇家报刊》,不时咕咕叽叽笑两声,“撒娇李还以为母亲像我一样好性子呢,这回可丢了大人。”
阮鸿飞道,“若是卫姐姐轻轻放过,岂不是让人轻看?李平舟向来爱惜名声,怕是要请辞的。”
“做态而已。”明湛根本没当回事儿,当初他将朱批封驳权赐给内阁,李平舟怎么着也不能轻易撂挑子的。
“徐叁怕是要借脚伤休息一段时间了。”明湛翻开第二版,“以前撒娇李没少生事,我本想着徐叁性子圆滑,又是帝师的身份,倒可以把他提起来用。不过,他是聪明的过了头,不比撒娇李,哪怕再艰难,也能迎头顶上,起码不失原则。”
“这正是李平舟的可敬之处。”阮鸿飞与李平舟曾有共同的敌人——方皇后,故此,俩人虽无交情,不过阮鸿飞在朝多年,对李平舟印象不错。
“是啊。”余下皆是些吃穿用度的消谴读物,明湛没啥兴致,便将报刊撂下,“欧阳恪年纪老迈,也不知道能撑到何时?以后的事,还需年富力强的人强罗。”
明湛刚想与阮鸿飞讨论一下朝中事,就见摇光进来回禀:先生,付先生到了。
付先生?
明湛看向阮鸿飞,“谁啊?”
“付宁。”阮鸿飞已道,“请付宁过来吧,难得这样巧,他也在苏州。”
明湛想着付宁的年纪,世间驻颜有术似他家飞飞这样的实在少数,不过,付宁进来时,明湛还是吓了一跳。
倒不是说付宁多年轻,不过,习武之人,精神完备绝对是有的。付宁双眸宁亮,望之便让人心生亲切之感,而且没有习武之人常有的锋睿之感。若非阮鸿飞早便提及过付宁,明湛绝认不出此人竟是不世出的绝世高手。
“杜兄什么时候回的苏州,我竟不知道。”付宁世族出身,礼数行止,温雅彬彬,说起话来却是一派爽气,没有世族的客套。
阮鸿飞与明湛正在院中乘凉,起身让了一回座,笑道,“我还以为你是得了信儿才过来的,原来是凑的巧儿。”
付宁瞧明湛一眼,“这位兄弟是?”
“杜小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