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妹妹温言劝人劝事,哥哥灼火晃……(第1/3 页)
如巨石落地而碎,白持盈一副心肝登时一颤,怔在原地一瞬,脑海里飞速想着怎么应对现下景况。
这贼女子瞧着还没自己大,实在是不应当啊。况她从前实则不常来洛阳,只年景里探看老爷子老太太二人一二,故而在这洛阳城也只露过几面,如今又六年光阴梭逝,怎生连城中老人都认不出来的,叫这贼女子认了去?
她思绪飞转过,低头看向那还趴在原地的姑娘,见她一副瘦猴模样,只一双眼睛极大极亮,滴溜溜如葡萄般转过两遭,嘿嘿一笑:“是吧!你就是吧!”
白持盈一眯眼,也不再靠近她,直直站起身来冷笑:“你待如何?”
没想着这姑娘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飞起,嘿嘿一擦鼻涕,叉腰道:“那天在医馆门口说要叫洛阳百姓都瞧上病的,也是你!”
她一副衣衫宽大,显然是不合身的尺码,风一吹衣料就呼呼作响,显得像衣服套在了麻杆上,连屁股都没有。衣料虽还算金贵,却一瞧就是穿了许久的,袖口都磨得起了些线头,瞧仔细了还能看见那宽大袖内的一片补丁。
这人一派滑稽,却仍自顾自言说着。
“嘿呦!许久未见你了!如今如何啊?苏大人家后头举家迁走了,也不见你来,倒叫咱们生分了。”她扬手摸摸自己的头发,从中抓出个虱子来,仔细瞧了一眼,才嘿嘿一笑弹走,并未问那日白持盈为何一番破落姿态。
白持盈确信自个儿未见过这人,这人却一副熟稔之样,难不成是舅舅从前结交过的大员之女?可瞧着也不甚像,白持盈愈看她愈是一头雾水。
那贼人叫瞧了半晌,也是不大能应付白持盈探寻的目光,只浑身不自在地摸摸手又摸摸脸,见人久久不答话,才蔫蔫道:“……不走就不走呗……”小贼人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似乎在让自己瞧起来得体些。
“好,我同你去。”在那姑娘将要耷拉着一双极长的手闷闷时,白持盈忽得这样一开口,反倒惊了这人一跳。
“你……你同意了?”那姑娘麻利地站了起来,白持盈才瞧清楚,她的身材比例极不协调,手极长而腿极短,一派滑稽。
那姑娘见白持盈目光探寻,怯怯低下头嘟哝了两句话,白持盈未听清。
月光拉得极长,洛阳城一窝形色皆异的房子挤挨着歇在夜色里,抬头一望就能瞧见一折一折的黑山。时有一两声犬吠惊动树影,更夫在不远处扯着嗓子高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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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持盈立在那门头破落的茶馆门口时,先默了一瞬。
夜深了,风还呼呼吹着,吹得劲儿没收住,就“哐当”一声将这茶馆破落的门头吹落下来,惹得旁户的大娘在屋内一声骂。
那贼人姑娘也有些尴尬,她试图扯着嗓子解释,却被白持盈伸手拦住。
“咱们先进去吧,不带我见见你们当家的?”白持盈瞧了辜筠玉一眼,辜筠玉立即会意,“唰”地将那扇子一收,在手里转过一圈儿,备着一有异动便出手。
他在身侧偷偷比了个“三”,白持盈只能继续吃着这人情债。
怎不叫她重生回牙牙学语时,她必要去学个盖世功夫来。
她悄悄伸手轻拧了辜筠玉一把。
那贼人没瞧见这些小动作,她显得有些紧张,将要领着三人入堂内,忽然扭头一问:“你怎知我就不是这当家的了?”
白持盈只淡淡一笑,未得理她。
这茶馆黑漆漆一片,白持盈走在那贼人姑娘后头,险些一个跟头翻过去,被一旁的辜筠玉拉回来,跌进身侧人香风阵阵的怀抱中。
“小心。”辜筠玉只是稳稳扶助她,未再做旁的动作,可兴许是什么也瞧不见的原因,一呼一吸都尽是勾逗折磨人的,白持盈愣愣顿住,竟一时不知如何动作。
倒是辜筠玉放稳当她后,收手侧身站回了一旁,给二人间恰好空出半臂的距离来,一只手虚虚握着他的腕子。
香风渐散,等那贼人姑娘再回过头来瞧几人跟上未时,白持盈才晃过神来,晓得该跟上了。
他们进了茶馆后的一处院子。
这院子里终于有了些光亮,却是莹莹点点的两三小团,白持盈凑近了一看,才发现是被圈在透光麻布里的萤火虫。
那院中一背影高挑之人并未回头,蹲在地上不知做着什么营生,听到背后贼人姑娘一声叫喊,才高声不耐道:“你这泼皮的,今儿又哪儿顽去了?这时节才回来?可不怕被狼叼走啃光了屁股肉?”
也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