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妖孽(第1/1 页)
朦胧的睡眼,惊喜地起身,朝她晃了晃手里的折纸,“姐姐,你快看我折的像不像那天我们乘的小船?”
那纸船背面是姚华音故意试探他的,假的韶阳布兵图。
姚华音略一挑眉,走到书案前坐下,单手拽过侧边的椅子紧挨着自己,“过来。”
行云乖乖坐到她身边,与她肩头相抵,向上翻着眼睛看她为自己扶正头上石榴树枝编成的圆环,缎面衣袖在眼前滑下去,露出一整段细腻的小臂。
他这才发觉她只穿了件单薄的浴衣,身上还沁着汤泉的水汽,清香宜人,偏开脸,看向她衣袖上精美的刺绣。
“好美的佘蔓花!”
姚华音身体微倾,直视他,“你见过佘蔓花?”
说起这种十分罕见的花,行云炫耀似的点头,“小时候在紫云山上见过,佘蔓花不惧寒冷,就开在雪地里,红的像姐姐的袍子一样。”
佘蔓花生长在悬崖绝壁上,平生只在冬天里开一次花,不论狂风暴雪还是严寒霜冻,都会拼尽全力绽放,开的绚烂辉煌,直到耗尽最后一点精华,便会花败叶落,永远消失在泥土中。
姚华音晃动手中的酒盏,看着自己的影子一圈圈漾开,“那你可知道,佘蔓花快要败了的时候,需得吸食人的鲜血才能再活过来?”
“啊?这花怎么像是妖孽一样!”
行云不可思议地蹙眉,回想起与姚华音初见那日,她曾戏谑地说过,她是专门吸人精髓的女妖,他知道自己又被她耍弄,垂着嘴角抱怨:“姐姐你又逗我。”
姚华音兴致不减,端起酒盏喝了一口,送到他唇边,“喝吗?”
行云忙抬手挡开,一本正经道:“师父不让喝酒,姐姐也知道,我不会喝酒的。”
姚华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少年面容俊秀,眼神如汤泉般清澈见底,不染烟尘。
她身边的面首个个对她有所求,或名或利,唯有他,简单的像个孩子。
几次试探,让她对他多了几分信任,身边有他陪伴,就像是置身于一片清净之地,她想一直留下这份难得的清净。
“最近怎么都不出去了,整天在内院呆着?”姚华音说罢将盏中的酒饮尽。
行云低头,再抬眼时眼波漾动,看起来有些委屈,“我知道有人不喜欢我,怕出去给姐姐惹麻烦,也怕季大将军生气。”
“原来你这么听话”,姚华音笑意慵懒,身体前倾,下颌落在行云肩头,几乎与他面颊相贴。
“你乖乖的,若是觉得闷了,可以在内院逛逛,东南边落锁之处不要靠近,其余地方随意,不必报我。”
她看不见的角度,行云眸色一冷,紧盯着对面的格子架,一卷俞家军的卷宗赫然在列,上面加盖了城主府的封存印章,意在永不开启,极有可能关乎父亲俞平阔当年回城后被乱箭射杀的真相。
他早就注意到格子架上的这份卷宗,迫不及待地想打开它,甚至想过用摄魂禁术来控制姚华音,又担心被她误导,以至前功尽弃。如今他成功通过姚华音的试探,之后必然会有更多接近她的机会,不必急于一时。
他双拳紧攥着,唇边勾起一抹阴寒的笑,在心中默念:“俞子钦,沉住气,姚华音,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