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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这天早朝的时候便被他们绊住了脚,一帮人在瑶光殿吵吵嚷嚷直到中午。
宋澜被吵得头疼,心里又挂念着梅砚的病,斩断他们:“说了一上午,诸卿都歇歇吧,说到底那言官是自己撞死的,又不是朕勒令他死的,你们说了朕这许多不是,朕都觉得冤枉。”
有人跪着,咬牙切齿:“李大人要撞柱子的时候,陛下拦也未拦,他哪里还敢不就死!这是君要臣死啊!”
宋澜歪了歪头,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说话的是哪一位?”
“臣大理司直蔡华敬。”
“哦。”宋澜眯眼,“蔡卿的意思是,朕的臣子不想活了,朕就得哭着喊着求他不要死,朕若是不求,便是朕把人逼死的?朕没记错的话,蔡卿是天顺七年科考入仕的,先在中书省做主书,又任四门博士,后因巴结上司被贬谪淮阳,朕登基以后才又升任京官,几番周折,任大理司直,这从六品的官做着不容易吧?蔡卿,年纪大了可以糊涂,但话不能乱说。”
……
吵嚷的声音默下去,蔡华敬的脸瞬间青了,他人不张扬名不显贵,宋澜才登基一年,能把他的脸认住就算不错,谁知他不只认得脸记得名,连他是哪一年参加的科考,哪一年调任了官职都记得清清楚楚。可见宋澜刚才问他名字并不是真的在问,而是有意敲打。
先前还指着宋澜的鼻子骂他昏庸无能的那些人再不敢开口了。
孟颜渊一直在边上看着,眼见诸臣被宋澜两句话吓住了,心中顿感不快,他瞪了蔡华敬一眼,道:“陛下,纵使蔡司直说的有失偏颇,但有言官撞死是真,言官所议之事,也未必是假。”
左相就是左相,一句话就又把梅砚的事提起来。
旁的事宋澜有心与他们周旋,梅砚的事却是他不可让步之处,宋澜当即拂袖:“左相,朕是留少傅在宫里养病,前些时候你还进宫见过少傅,多封奏折的折批也由少傅经手,你觉得那些言官说的不是无稽之谈?”
这话其实扯了谎,但宋澜铁了心要护住梅砚的面子,竟是字字铿锵。
见孟颜渊一时语塞,宋澜又道:“既是无稽之谈,那言官也该受些教训,梅景怀是朕的少傅,天子师长,再有人敢胡乱编排,朕绝不轻饶。”
宋澜斥了众朝臣,散朝之际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昨天死的那个言官,叫李詹吧?人死在朕的朝堂上,朕总得给个抚恤,沈卿,查一查他的履历,算算该补多少银子,明日早朝奏上来。”
吏部尚书沈蔚恭恭敬敬应了。
众人看着宋澜走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了想那个言官李詹,心里俱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蝼蚁
朝堂上的事,宋澜像是心里有数,并不着急。
他刚出了瑶光殿,廖华就一脸着急地寻过来:“陛下,梅少傅醒了。”
“当真?”
宋澜心里欢喜,便要赶着去昭阳宫看望,却见廖华有些欲言又止。
宋澜顿足:“廖华,你这一句话说不完要拆成八句说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廖华再不敢支支吾吾,忙道:“卑职不敢,梅少傅是醒了,但不知什么原因,好像生了些气,不肯留在昭阳宫,让东明收拾东西搬回了癯仙榭。”
“哦?”宋澜有些不解,“谁惹他生气了,段纸屏么?”
“南诏世子一同去了癯仙榭,盯着宫人熬完了药才出的宫,应该不是世子。”
宋澜越发不解:“那能是哪个不长眼的。”
不长眼的宋澜带着满肚子疑惑跋涉到了癯仙榭门口,却破天荒地被东明拦住了。
东明恭恭敬敬:“陛下,我家主君说他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
“少傅身体不适,朕才来探望,小东明,你怎么回事?”
东明鼓足勇气,无视宋澜充满震慑性的目光,一本正经:“我家主君说,他不想见您!”
宋澜好像意识到那个惹梅砚生气的“不长眼”的人就是自己了。
宋澜招了招廖华把东明拉开,自己进了癯仙榭,梅砚自然是没有睡下的,正倚在床边发呆,一双杏眸里全是冷意,脸色也说不上多么好。
外头的动静他早就听见了,他心里气宋澜枉顾人命,竟不肯与他多说,只冷冷道:“你出去。”
宋澜没出去,也没再往前,脸上的乖戾退下去,换了些讨巧:“少傅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一声不说就自己搬回来了,是朕哪里得罪了少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