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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令饶有兴致地靠近柳仁,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眼,忽而又转开视线,再次端起酒杯。
“大夫方才说……说……是要救卑职的性命?”柳仁试探地问道。
“柳兄,我这个人平时说话口无遮拦的,想到什么便说了,言过其实的也是有的,柳兄还是不要往心里去了吧。”南宫令摆了摆手。柳仁只好又将疑问咽了回去。
“今日之后不久,便是中秋了。柳兄府上,想必也是要举办家宴的吧。”南宫令放下酒杯,拾著道。
“是。”柳仁道。
“宴席上若没有歌舞取乐,又有何乐趣可言呢?”南宫令笑道,“论这京城中的歌舞坊啊,可都比不上清菡坊。那坊里的头牌姑娘,可真的是天姿国色呀……柳兄若是能请到她们,那就是真的幸运啊……”
半个时辰后,南宫令走了。柳仁起身送他,他摆了摆手,将他留在原地,自遣家人结清了餐钱,踏上马车,径自离开了。
柳仁行礼毕,抬起头来,望着南宫令大步流星的背影,心中却激起了万丈波澜。
风流往事?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听来的。许久许久,都没有人提起过了。
三十年前的新年。
“卖糖人了!又甜又好看的糖人!”几个孩子围在一个卖糖人的摊位前,好奇地看着手艺人画着一个又一个形象的糖人。最小的孩子才刚能跌跌撞撞走路,刚好与画糖人的台子一样高;最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两只深黑的眸中写满了天真。
“容妹,这个糖人你拿着。”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扎着总角,把刚买的糖人往身边懵懂的小女孩手里一塞。
“谢谢仁哥哥!”小女孩高兴地绽开了笑容,接过糖人,端详了几眼,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呀!那边的梅花真好看!”小女孩突然欣喜地叫了起来,直盯着远处的一枝红梅不放,连手中的糖人也忘了吃。
“小容你等着,我这就帮你折了来!”最大的孩子说着,纵身跳上了墙头,顺着矮墙一路到了那花前。
“泉哥哥小心!”小女孩站在墙边,担心地叫道。
男孩折了梅花,又顺着矮墙回来。却听得墙那头有人叫喊:“哪家的顽童,又到这里来折梅花,也不知道心疼花儿!”男孩跳下墙头,将一大枝红梅递给小女孩,大喊“快跑!”,就在后面慢悠悠地踱着步子,看弟弟妹妹嬉笑着跑向远方。
那年容儿七岁,仁儿十岁,泉儿十二岁。
渐渐地,容儿长大了,不再和男孩子们一起玩了。仁儿却仍不时去找她,教她吹笛,听她弹琴。人们都说,这俩孩子最要好了,不如早定下来,也省了麻烦。
不料人事难料。仁儿和泉儿的父亲病重,一纸遗书让泉儿迎娶容儿。仁儿差点也去了半条命。他想去找容儿,想拉着她的手逃到天涯海角;他想与兄长争辩,无奈长兄如父,父命不可违。
柳府里再也不见仁儿的踪影。有人说,他是外出经商去了;有人说,仁儿再也不会回来了。
然而一晃十余载,仁儿回来了;却再也不是当年的仁儿了。
想到这里,柳仁的面上浮起一丝苦笑。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乎,只是最终,还是害了容儿。他对不起容儿。他配不上她。柳尚泉家被诛的时候,他就在门外看着,看着他的大哥,他曾经的恋人,在他的手里,一步一步地趋向灭亡。倘若容儿尚在人世,她也不会愿意看到,他变成了这幅模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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