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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玖停顿一下,点了点头。
“白家的那把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苏玖一愣,深吸一口气,缓缓答道:“不知道。”
“先生是真的不知道么?”她低着头,从高处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逼得他的心口要滴出血来,“那把火,是谁点的?”
他贴着墙站了起来,用左手手肘支着墙体,坚定地答道:“我不会告诉你那是谁。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个人,不是我。”
她微微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便转身打开了房门,隐入了烟火的喧嚣。
新年的脚步不会因为尘世的纷争而减慢。远处,桂园寺守岁的钟声响起,震荡着一个个看不见的同心圆,飘过宫城的天空,飘过长安的似锦繁华。
又是一年。
“云泽啊,再吃点菜,多吃一点。平日里担惊受怕惯了,到我们家来,就别撑着客气了。”一个须发渐白的老翁向对面的年轻人碗里夹着菜。那年轻人恭敬地答礼,感激地望着老翁亲切的面容:
“秦伯伯,晚生今夜能在您家守岁,也是晚生的福气了。”说罢,他捧杯为那老翁祝寿。
“这大年夜,要是若媛姐也在,她看见你,该有多高兴啊……”齐云泽身边的少女喃喃道。
“小婉,好好吃饭,别尽说不开心的事。大过年的,多不好。”老翁身边的老妪为小婉夹了满满一碗菜,低声道。
“是啊,那一定更好……”齐云泽重复着,映入脑海的却是另一张面庞:水杏眼,柳叶眉,还有那尖刀一般锐利而伤人的目光,和那目光里藏不住的柔情与惆怅……
宫城里,年宴告一段落,那明黄衣衫的男子便带着他的三千佳丽到殿外的空地看烟花。仿佛一束星光窜上夜空,忽地绽放,如一夜尽放的昙花,似雪如银,却又顷刻散落一地,宛如一世的繁华。
秦若媛抬头,望着夜空中肆意绽开的焰火。过了十五,就会有一批新人进宫了。明年此时,她还会在这里看烟花吗?站在她身旁的,还会是这些人吗?
酒觞在席间流转,柳曼罗举杯,为席间的人们唱词助兴。苏苑的外间院落里落满了皑皑的白雪。乔舒就那样乖巧地坐在柳曼罗的身旁,分明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苏玖低垂着眼,坐在主位,摩挲着掌心的酒杯。
爆竹声再次响起,比原先都要响亮。雪越来越小了。万家的灯火也陆续熄灭了。新的一年真的到了。
托孤
“白大人!白大人您在这儿啊!快,陛下召您进去呢,您快去,快啊!”皇帝身旁的近侍慌慌张张地奔向一个鬓发渐白的朝臣。
白鸿雁正在殿外心神不宁地踱步,听到此报,便立刻迈步,疾步向殿内走去。
殿内的明黄帐子已被微微掀开,太子跪在榻前,皇后带着众嫔妃们也跪在不远处。白鸿雁急忙上前,拜倒于榻前。
“陛下——”
榻上的人微微睁开浑浊的双目,迟钝地转头望向榻前的地面。他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什么东西了,只是听见白鸿雁的声音,又隐约见一个人影跪于榻前,便轻轻招了招手。
“陛下,白大人、齐大人、路大人、田大人都到了。”近侍行了一礼,便即刻退下。
“好……”皇帝微弱的声音从榻上传出,四大近臣向前跪拜,围在皇帝的身旁。
“鸿雁……齐冕……骁崎……田泓……”皇帝强撑着支起身来,急促地喘息着,“你们……你们是朕最信任的人……你们……一定要扶持朕的太子……保卫……朕的江山……”
“臣等定不负陛下所托!”四人向前稽首。榻上的那人渐渐闭上了双眼,似放松下来一般瘫倒在榻上。明黄帐子缓缓落下,洒下一地的白霜。
承平九年。
“陛下,依老臣之见,大学士张喻安,不过是年纪小了些,品性、学识在这一辈年轻人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了,就算素日在小事上处理有些失当,还请陛下念在他年少无知的份上,宽恕他一回吧。”白鸿雁说完,深深揖了一礼。
“白大人,这话臣可不同意了。虽说他年纪尚小,但是皇家的规矩不能破,陛下总不能为他一个人,开了这个破坏规矩的先例吧。再说了,天下之大,陛下何愁没有人才呢?又何必紧紧抓住张荀这一个呢?还请陛下三思。”齐冕转向皇帝,却用余光打量着身侧的白鸿雁。
“嗯,”腾龙宝座上的人暗自沉思着,“可是这张家说来也是先帝重用的社稷之臣,又与翰林苏家有着婚姻之亲,就这样让他罢官归乡,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