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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家仆匆忙从侧面进来,伏在柳仁耳边说了些什么。柳仁立刻显出惊讶之态。柳曼罗隐约听到他说:“什么!遇刺……苏大人没事吧……让他好生歇息吧,区区小宴,不劳费心了……”
遇刺?柳曼罗这时才真正紧张起来。先生遇刺了?是计划出了纰漏吗?那她现在,可一点儿都不安全。角落里随时都可能窜出府兵来。她不禁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恍惚间,柳曼罗听到有人唤她。转头一看,柳夫人显出不悦,柳仁却正直勾勾地望着她。她立刻意识到唤她的是谁,忙起身回应。
“罂罗姑娘,宴席将散,可否请你再抚一曲?”
“是。”
家仆端上琴来;却不是她的琴,是一把上好的松木琴。
“你若弹得好,这琴就赏给你了。”
“贱妾谢过大人。”柳曼罗谢礼,坐下抚琴。
琴曲渐终,柳曼罗起身行礼。一阵夜风拂过她的面颊,吹起半块面纱。
一直紧盯着她的柳仁突然皱紧了眉头。在柳曼罗起身离去的时候,他突然叫道:“等一下。”
柳曼罗停下脚步,低着头,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罂罗姑娘,可否将面纱摘下?”
柳曼罗迟疑着,没有回答。柳仁堆出笑脸:“姑娘让我想起了一位旧人。这京城里人人都夸赞姑娘才貌双全,今日可否让我在座宾客一睹风采?”
柳曼罗辞了一礼:“大人谬赞了。贱妾容貌并不出众,京中之人只是以讹传讹罢了。”见柳仁仍盯着她不放,她只好话锋一转,“大人若是一定要看,贱妾遵从便是了。”她缓缓抬手,解下面纱一边的勾绳。
柳仁的眼睛越瞪越大。那是一张怎样熟悉的脸啊!同样的柳眉杏眼,同样的丹色薄唇。只是不见了那日的亲和委婉,多了些冷艳凌厉。他差点脱口而出叫一声“容儿”,却突然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谁。
“你……你是阿玉对吧?”他有些战栗。
走险
“你……你是阿玉对吧?”这下柳仁相信了,南宫令说的都是真的。
柳曼罗显出一副疑惑的神态:“大人兴许认错了吧。”
“你说谎!别以为我认不出来!来人,给我抓起来!”
约莫十余个府兵冲进厅来。厅中女眷避让不及,连声惊呼。柳曼罗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两袖交叉相叠,望向柳仁:
“柳大人想必与我清菡坊有些仇怨吧?只是大人演这一出,罂罗可看不懂了。”
府兵围在柳曼罗身旁几尺的地方,等候着柳仁的号令。
“姑娘到这时还不肯承认吗?你的脸,那么像……你的母亲,我不会认错的。”他的心中一震,提高了声音:“歌妓罂罗,借元宵家宴混入府中,欲行刺府上人等,给我上!抓住她!”
府兵应声而动。柳曼罗抽出袖中匕首,一一抵挡:
“叔父果然好眼力。不过,我真为先妣感到幸运。”
“哼。”柳仁定了定神,见府兵无用,即刻向堂中跨步,伸手取下架上的□□,转身对准柳曼罗虚射一发。柳曼罗听见弦响,急忙闪身避开,却不想无箭,露了破绽。趁她转身一愣之际,一个府兵反手一掌,将她击昏在地。那把镶玉的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爷。”府兵们等待着下一步号令。
“带到后院好生看管,明日一早通知南宫大夫来提人。”
“是。”
夜渐深,风不定,人初静。柳仁提着灯笼,带着两个家仆,来到了那扇棕色的门前。门前的侍卫看到他来,弯下身子行了礼,便匆匆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束银白的月光透过渐渐变大的缝隙投在了灰白的泥地上。柳曼罗单手枕在地上,显然还没有醒来。柳仁回头示意随从不要跟进,自己便提着灯迈进了门槛。
眼前的这个女子,和他所熟识的那个女子,是这样地相近,又是这样地不同。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而如今她的女儿,竟想要他的性命。
柳仁轻叹了口气,将灯笼举得高些,正好照亮了柳曼罗的面容。她清瘦的面容在烛光的映衬下与往日的情景交织,使柳仁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的内心不禁有些颤抖,连他执灯的手也微微颤动起来。老天爷为什么要开这么一个玩笑?他自己做的事,自己内心承担的罪恶感就够他受一辈子的了,还有什么必要,让她来提醒自己呢?
柳仁紧紧捏住了灯笼杆。他害怕自己一松手,就要将一切掷在地上了。柳仁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