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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瑞眉飞色舞地说:“是啊!月黑风高,携美夜奔啊,就可惜这美人是昏迷着的,感觉自己有点像偷香的采花贼似的。”
我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红了脸说:“你要说就正经点,明明是大雨滂沱的夜晚,哪来的月黑风高啊?”
白云瑞反驳说:“我没说错。当天晚上哪敢带你走啊?你状况不太乐观,再说我也要细细安排啊,这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走去哪里?怎么走?大约几天?药材带多少什么的,我都要准备。还要送信给这边的人准备接应啊。”
我不再插嘴,白云瑞接着说:“两日后,你的状况稳定了些。我跟你的碧游哥哥里应外合,就把你偷走了。所以说,刚才你谢我的时候,我还是有那么点不好意思的,带走你这件事,我已经收了报酬了呢!”
说完,指了指我左手腕上的天蚕丝说:“不过,现在这报酬几经辗转又到了你的手上,还不知道你肯不肯收哩。”
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已经含糊不清。
绿月吃吃地笑起来,最后看到温碧游脸色有点不好看,才赶紧停住。
清灵姐姐又问:“沈家丢了小姐,沈大人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吗?”
温碧游这时候接过了话茬说:“当然不是。沈大人连夜就盘查了城门的守卫,后来还一直持续追查小姐的下落,也怀疑到了白云瑞头上,毕竟夕颜当时说要白云瑞带她走。”
“后来我看大人实在是五内焦急,加上沐水的事情,流民暴动的事情,简直已经坚持不住了。于是就写了一封信加盖了云南白府的家徽扳指印,说明夕颜在白府,自己不愿意回去。说长大后淡忘了旧事再择期回去拜访他。”
白云瑞此时又接过了话头说:“我还奇怪呢,为什么我回府之后,家人给我一封沐阳来的信函,我拆开一看,居然是沈大人的感谢信。”
信上说,内人愚昧,铸下大错,幼女委屈,家不成家。现将幼女夕颜转托府上照顾,不胜感激,他日必将报答云云。随信还奉上了银票,数额不小。后来银票的银两被我母亲拿来定制了两枚金镶玉的耳环,托付小白交给了夕颜。
白云瑞探手入怀说:“我知道今日夕颜要旧事重提,就把它也带了过来。”说完从怀中掏出了沈括亲笔写成的那封信。
那些盛开在心底的往事(4)
我将信小心地拆开,细细读了一遍。
我读到信的最后,上面写着:待女长成,烦请相瞩,存中翘盼,天伦相守。以上种种,烦劳贵府,存中顿首,感激涕零。
我再次将信小心地折好,轻轻放进封中,再小心地揣进怀里,抬头看向白云瑞和碧游哥哥,不敢相信地说:“他还肯认我的,是吗?”
他们两个都肯定地对我点了点头。
我说:“他从很早就说——我家颜儿一定能够出落成一个心慈貌美的绝代佳人。你们说,我要是这么回去,行不行呢?算不算,算不算……”自己还是没好意思问出那几个字。
“小姐,不算。”绿月忽然说,“小姐,不是算,小姐就已经出落成一个心慈貌美的绝代佳人了。沈老爷真是金口玉言。”
我笑起来,特别开心地笑起来。
我现在感觉,人只要在最困难的时候咬牙顶住,总会迎来春暖花开的时节。
我有种冲动,巴不得马上就回到沈括面前,跟在他身边,跟他说我四年来的游历,说我对他的思念,说我看到他的信时的激动与高兴。
绿月这时候忽然问了一个问题:“小姐,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还是笑笑说:“但说无妨。”
她问:“小姐到底是不是沈小姐呢?不是沈小姐又是谁呢?沈小姐在哪里呢?”
听到她这么问,我并没有吃惊,只是有点苦恼不知道怎么才能解释给她听,要怎么说她才能明白才会听懂。
我思索着应该怎么对他们描述。
这时候温碧游忽然站起身走到水边,白云瑞也起身伸了个懒腰说:“这个问题,我倒是不敢兴趣。”
清灵姐姐也说:“绿月丫头,你的小姐是谁对你来说重要吗?”
绿月恍然大悟说:“对啊,小姐就是小姐啊,我都知道的嘛!”
他们一起笑起来,我心中涌动着一种感动,开口说:“这倒不是我不说,只是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大家才能够相信并且理解。”
清灵姐姐说:“我们都知道的,是奇迹。”
白云瑞回头说:“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