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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那一幕不断重复着,即使是梦里他也哭不出来,气管像是被人捏住了似的,他总会在喘不过气的时候醒过来,然后对着一室的黑暗想,倒不如就这么在梦里憋死算了。
他把安晨已经长长的刘海拨开,看着他的眼睛说:“难受就哭吧,别憋着。”
安晨看着他,眼白上似乎蒙上了一层血色的薄膜,他突然低吼了一声,如同被刺伤的兽,喉结滚动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仰着头哭的滋味肯定很难受,然而或许这种难受会让他的心好受一点。柯洛拍着他的手臂试图让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安晨突然直起身,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头轻轻地靠着他另一侧的肩膀。
听着他的痛哭,柯洛的眼睛也渐渐被湿润的液体填满。
10年了,他爸妈已经走了10年了,那时候的他还太小,哭都哭不出来,过了十年,他终于能把那份伤心宣泄出来了。
两个男人互相抵着肩膀,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等到哭够了的时候,心里那种无处发泄的郁结似乎也好了很多。男人就是这样,有什么事都能扛下来,哭过之后将难受的那股劲儿发泄完,然后挺着胸膛面对一切。
两人的眼睛都红肿着,柯洛有些不好意思,明明现在最伤心的是安晨,他不安慰他,反倒跟着哭了个痛快。
安晨倒没嘲笑他,两人并排坐着,他一只手搭着柯洛的肩膀,给他讲他家里的事,他从没有对任何人讲过的事,柯洛也渐渐明白他为什么会在外面租一间房子,每天足不出户地打发时间。
安晨的父亲是个标准的凤凰男,家里没钱没势,却自尊心极强,想要干出一番事业来。这样的男人不少,但他父亲很幸运的是在大学里遇到了他母亲——一个不管是身家还是背景都很坚|挺的富家名门出身的大小姐。
母亲家里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自幼体弱多病,家里人一直当宝贝一样惯着,虽然看不上他父亲,最后还是架不住女儿硬是喜欢,让两人结了婚。
安晨的父亲倒也能干,大学毕业后在岳父的公司里干得有声有色,再加上他对老婆体贴对岳父又极为孝敬,这些家里人都看在眼里,岳父大人年纪大了心有余力不足,最后决定把公司的实权交给他。
后来,他慢慢地架空了岳父在公司里的地位,更是不动声色地拉拢董事、将高层换了新血,他蛰伏了将近30年,最后终于将岳父手下的公司完全改姓了安。
那之后他就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对老婆百依百顺的模范丈夫了,他开始不回家,对身体不好的妻子和两个儿子不闻不问,他们这才知道他父亲早就在外面养了情妇还生了孩子,后来甚至将那对母女带回了家,公然过起了夫妻生活。
安晨的外公一气之下突发恶疾去世了,安晨在那之后跟他父亲大吵了一架,向公司提交了辞呈,离开了家,在柯洛这里租了一间房子。他很后悔当初为何没有坚持把母亲也带走,即使她不愿意,总好过在那个家里受气,他母亲根本就是被他父亲跟那个小三气死的。
听起来很像八点档狗血剧,但现实里就是有这种事。
柯洛沉默着听完,最后叹了口气:“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该不会要报复他爸爸?柯洛不希望他像那些狗血剧里的剧情一样回去报复,那样也只会让他自己更难受,毕竟那是他老爸,安晨不应该是那种冷漠无情会对血肉至亲出手的人。
“我妈名下有几间餐厅转给了我,我姥爷去的时候也留了些财产给我和我弟,我准备以后就搞餐饮,跟那人老死不相往来。至于我姥爷的公司,他想要公司就给他,但他要是还有点良心,这辈子都别想能心安。”
柯洛松了口气。安晨的父亲会怎样他才懒得管,他只希望安晨能够好好的,别被仇恨懵了双眼,他选择转身潇洒地离开而不是报复,这样很好。
“那你弟呢?”
“他今年刚大学毕业,以后我们一起经营我妈留的餐厅,等事情都完了我接他过来一起住。”
“你……你还会住这里?”
安晨看了他一眼,像逗小孩儿似的揉了揉他的头:“为什么不?”
你既然已经决定把生活转入正轨,为什么还会想留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公寓里?柯洛很想这么问,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他怕自己是自作多情,因为他觉得他留下来会是因为他。
但是现在不说,是不是就没机会了?
洛洛青染已经被他删了,他说的那些喜欢,他让他试着喜欢他,那些话,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