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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着,那样好看的面庞上流露出一种难见的温柔神色,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又蹙起眉。
窈蓝看着,不自觉想伸手抚上他眉心,她最不喜欢他皱眉,虽说还是好看得过分,但是她知道他只有在不开心的时候才会锁眉,她每次都会将那些褶皱抚平,她不喜欢他不开心。
可是她听见他问,“仲先生确定不会有什么差错么?本宫要的是万无一失,我要看到她完好无损地醒过来。”
“殿下请放心,老夫愿拿项上人头担保,太子妃服下天莲草,十日后必将完好地站在殿下面前……”
他眉心渐渐舒展开来,然后笑道,“那本宫就放心了。”
然后她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安静地躺在那里一身水碧色衣裙的女子,不顾千年玄冰的极寒坐在易鸢身侧,却背对着她。
她见他的手牵起她的手,如他曾牵过她那般。
太子妃洪福齐天,可太子妃是躺在那里的易鸢,却不是她窈蓝。
是从小养在将军府锦衣玉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格乖巧温顺,冰雪聪明的易鸢。
不是风吹雨打,阴晴不定,无坚不摧,不动磐石,安如泰山,置身他二人这场风月之外的窈蓝。
初涟注定如那夜烟花,太短暂的相遇本不该萌生爱。
可她不信邪,不信未曾见识过烟花和爱情的人,不懂人间极致的薄凉。
而今终于明白,她从不是这场风月的参与者,不过是误打误撞的见证者罢了。
易鸢即将苏醒,他便连再同她用上一顿晚膳也觉得惫懒。不论她从准备食材到烹饪有多精心,用上多少道工序,玩弄多少种花样,最后做出的菜肴有多可口,只因易鸢将归,他一句不喜欢,便全盘推翻。
她终于承认她输了,彻头彻尾,这般惨淡。
这一瞬她才真正觉得冷,觉得牙齿都要忍不住打颤,她自问生来已是学会许多事情,她会隐忍,会承受,会原谅,却觉得竟比不过初涟半点——他会伪装。原来夫妻之心,男女之情,他都能收放自如。原来百般呵护,万般温存,他都能悉数导演。
原来不过是一场戏,唱了太久,自以为可歌可泣感天动地,到头来,生离死别是自己,长歌当哭是自己,感动的,也不过是自己。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房内,如何熄灭房中通明烛光,又是如何在初涟身上还带了屋外的冷意拥住她时,为了演好假寐还轻微嘤咛一声。
她只是觉得冷,她自己躺着,已经够冷了,但好在她渐渐已经适应这一个人的长夜——可他偏又出现。
他出现也就罢了,却带了一身的寒,让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丁点温暖,都流失殆尽。
他就这样拥着她,当作不知道他真正放在心上的女子即将醒来,当作不知她心底对他一腔情意,不发一语。于是她只有继续配合着,安安静静地演着另一人。
尽管她打心眼儿里觉着,另一人的命,较之自己,好得实在过分。
翌日初涟醒来,却发现从小轩窗透过的清晨熙光洒进房中来,梨花木梳妆台前,她早已披上淡绯色的薄纱裙,朱红的半月形桃木梳上绣着精致的云纹,被她素白的手指握住,红色和白色一下下在如墨般的乌发中穿梭流淌,不疾不徐。
一抹柔光映在她侧脸,纤长的睫毛更是衬得她整个轮廓分外柔软,光洁白皙的香肩和秀气的锁骨在染了绯红的薄纱的笼罩下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她在铜镜中看见他醒来,未曾转头,对上他一双眼,扬起唇角,盈盈一笑。
三分魅惑,三分娇羞,三分柔情,一分神秘——拿捏得恰如其分,不差分毫。
他眸色有些深,用手撑了身子侧卧,素白的里衣前襟微敞着,露出大片裸露的健壮胸膛,一派慵懒模样,肤色如瓷一般耐看。眯了眼,拍了拍床边的锦缎,声音带了几许暗哑, “过来。”
她却待梳完最后一绺青丝,轻轻放下桃木梳,匀了黛粉,对镜悠悠勾勒起细长的柳眉。
初涟也不急,指尖点着床榻,一下一下,就那么看着镜中的她画眉,容颜在晨光中是看不真切的惊心好看。
她勾完最后一笔,微微侧了脸庞,扬起下颔,铜镜中的女子颜色无双,竟叫人生生瞧出倾国妖冶的意味。
初涟微微蹙了眉,瞧着她含着似有似无的笑姗姗而来,步步生莲,坐在了床榻一侧,他却将锦被拉起来,将她围起来,一边拢紧道,“晨早凉,怎么穿得这样少。”
她伸出莲藕似的玉臂,双手勾了他的脖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