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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双多么相似的眸子！同样的灵动、明亮、深邃、清澈，轮廓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作为亲生父女无需质疑的事实。

她的神色终于一点点沉静，坚定，充满温暖。

他望着她终于有了笑容。酷似爱妻的美丽容颜仿佛印入他的脑海中，与曾经的容颜交叠，不自觉地浮想联翩，那些久远却无比深刻的记忆一丝丝被牵动，伤口被撕开，扯出一片的血肉相连——

二十一年前。皇室衰弱依旧。御景家掌权已久。而他作为踌躇满志的新帝王，必须扭转当时的局面。情况并不乐观，御景家的势力根深蒂固，他的反抗如此微薄，恰时，小公主降生。

是他最宠爱的皇后的女儿。但她不应该生女儿，这会威胁到皇后的地位。既是对爱妻地位的考虑，也是更加长远的深谋远虑，他作出惊人的决定，让新出生的公主与长孙家的孩子互相交换，这件事…自然是瞒着皇后进行的。

他考虑的其实也很简单，对权力极度的渴望，对妻子的爱，年少时对血脉亲情的不甚重视。更重要的，他觊觎长孙家无尽的财力，长孙家每年的供奉仅够日常开销，他企图完全的占有它，还有，他要利用长孙家与御景家得僵硬关系，让这财阀和军阀得不到合作的机会，皇室便在交错的势力中自保。

当时的深谋远虑如今看来……实在是残忍至极。无尘送到长孙家后被知晓内情的人又送去御景家，他们也担心这个女子会谋取权力。御景家却又把她当作长孙家派来的内线来看，除了几个孩子真心待她外，其他大人都是充满戒备与厌恶的。

在无尘的记忆里，很小她就能体会到寄人篱下的感受。白眼、喝斥、咒骂，御景家的长辈对自己总怀有敌意。她能感觉到这一切，所以自小便是小心翼翼的…做好每一件事，不给人任何指责的话柄，默默服从、隐忍，一切性格的养成，都有它深刻的根源。

就如同御景陌的骄傲…御景家的神话完全有他骄傲的资本。

他第一次见她时她七岁。国宴上，七岁的女孩，已经懂得察言观色，在喧闹中小心的隐藏自己的锋芒，礼貌而机灵的向每个长辈行礼。他那时还在高兴自己当初的行为多么明智，这颗棋子，足以谋取长孙家一切……

十四岁再见她，女子出落得水灵通透，温润如玉，绝美倾城，光芒无法掩盖。他却高兴不起来，这么长的时间，他发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这个女儿，血脉亲情让人无法割舍，他后悔当初的决定，于是让人去接近她，旁敲侧击的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当初派出的人…是文修。

文修、颉香、鸿雪、落微，四个孩子是由他一手训练出，其中就数文修最温柔最有亲和力。慢慢的，文修与无尘成了非常好的朋友，再后来与其他三人互相结识，也一点点明晰自己的身份。

十五岁那年，他认为时机成熟。一手操纵，让她嫁入皇室，成为太子妃。

这个过程完美无缺，真要数牺牲品的话，在他看来，只有文修了。

兴许，还有他的女儿无尘任人摆布的命运。以及他所不知的御景陌，彻底被辜负的绝望。

“陛下……”她忽然轻轻叫了一声。

“该是叫父皇吧，尘儿。”

“父皇，”她低首，声音怅惘，“女儿有一事不知如何决断。”

“你说。”

“是大汶国重要…还是皇室的权力更重要？”她终于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蝉衣再现

“傻女儿阿，没有国，哪有皇室？”他掩不住大笑起来，眼角细小的皱纹舒展开，“不用那么多顾虑，尘儿，跟着你自己的决断走，不要再让自己不开心，也不要再那么压抑…父皇希望你能真正的开心。”

心底划过些感动，她刚要开口，就听见父皇的声音刹那明快起来，视线落在自己身后，“你们来了。”

心咯噔一跳，回首。

四张完美的容颜。宽衣长袖、眉清目秀、长发在风中肆意的舞动，长期的林中生活让他们集聚了天地的灵气，风轻云淡、与世无争，猛一看宛如从天而降的圣人。而那个雪白长袖的男子便是天地间一抹最柔和的白光，微弱却无比深刻地扎根人心。

她有一瞬间的移不开眼。六年，文修更加挺拔和俊气，若是落入凡尘，定然可以让无数的女子倾心——如此温柔的男子，本来就是极让人舒心和钦慕的。

与他形成强烈反差的是持剑冷冷立在一旁的鸿雪，冷洌如刀的气质，棱角分明的轮廓。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