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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进。倘若他自报门派求见,说不定想见的人没见到,自己先被李瑾容那夜叉片成火锅了。而硬闯或是偷偷潜入更不可取——那可是大奸贼曹仲昆都没干成的事,谢允自我感觉还不至于贼到那个地步。
他耐心十足,潜伏在四十八寨外面已有小半年,先是装了一个月行脚商,四十八寨不可能完全与世隔绝,总有些东西无法自给自足,要派人出门赶集采购。谢允一边熟悉地形一边听了一耳朵小道消息,连“李大当家爱吃萝卜缨馅的饺子”都传得有鼻子有眼。
一个月以后,他混上了一次送货的活,却没能进山。
寨中人只让他们把货送到外围,自己派人来接。谢允认了门,当天晚上依仗自己轻功卓绝来探,不料低估了四十八寨的戒备森严,浅尝辄止,还没来得及露脸,就险些被追杀成狗,好不容易才脱身。
此后,他沉下心来,围着四十八寨转了三个多月,将几个山头上的兔子洞都数得清清楚楚,在边缘反复小心试探,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探出了唯一一条没有那么多明暗岗哨的路——就是洗墨江的那一段天堑。
李生大路无人采摘则必苦,谢允不知道自己的轻功有没有“天下无双”的水平,但是有能耐过这条大江的人大概还是有几个的,李瑾容这么放心,江上必有古怪。谢允每天道江边转一圈,却不急着下去,日日在岸边观察。
江心有一座小亭,夜夜浮起一层灯光,说明里面是有人守着的。
然而十五这天夜里,谢允再次潜入四十八寨,来到洗墨江边的时候,却意外地没看见那盏灯。
谢允当机立断,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就此从山崖上潜下去。
他一身夜行衣,低头跟暗流滔滔的洗墨江打了个照面,然后从怀中摸出一枚铜钱。
“来卜一卦,”谢允寻思道,“正面是万事大吉,背面是有惊无险。”
老天爷可能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问卦,决心要治治他,谢允才刚把铜钱抛上天,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响动,仿佛有什么重物掉进了深涧里,在寂静的山谷中发出一串脆生生的响动,山壁两侧有巡山的弟子,立刻亮起灯来,谢允不免分神,谁知就这么片刻光景,恰好来了一阵风,轻飘飘地将那枚铜钱吹开了,他竟没接住。
铜钱当着他的面掉在了地上,既没有正也没有反,它卡在两块石头中间,是个风骚的侧躺姿势。
5、牵机
周翡和李晟一前一后地往洗墨江走去,他俩从小在四十八寨长大,各有各的调皮捣蛋,都有自己的办法避开巡山的。
周翡有时候弄不清自己究竟是不合群,还是从李瑾容那继承了一身祖传的不讨人喜欢。
她跟李晟年纪相仿,一起长大,又一起入李瑾容门下练功习武,虽不能两小无猜,怎么也能沾一点“青梅竹马”的边,可是李晟在外面分明八面玲珑,把四十八寨各个山头的弟子都顺毛笼络过了,唯独跟她八字相克似的相看两厌。
除了暗藏玄机的场面话与夹枪带棒的针锋相对,他们俩好像就没别的话说了,连同门间遇到瓶颈时的互相切磋都没有——拆招都是在李瑾容面前,私下里他们俩各学各的,谁也不跟谁交流。
周翡胡思乱想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洗墨江边,阴沉沉的夜空方才被夜风扒开一点缝隙,漏出的月光怕是装不了半碗,往洗墨江上一洒,碎金似的转瞬便浮沉而去,人在崖上往下看时,竟然会有些微微的晕眩。
周翡听见旁边传来的声音,一转头,见李晟从腰间解下一个行囊,先是从里面抽出一把麻绳,又拿出了一只便于上下攀爬的铁爪,显然是有备而来。
周翡无意中往他的行囊里一瞥,忽地一愣,脱口问道:“你怎么还带了换洗衣裳?”
李晟一顿,继而头也不抬地将自己的行囊重新裹好,背在身上——他那不大的包袱里不但有日常的换洗衣服,还有盘缠、伤药以及一本缺张少页的游记残本。
周翡不缺心眼,立刻反应过来,李晟趁夜来挑战洗墨江,不是闲的没事又作了一只新妖,他是真想离开四十八寨,并且蓄谋已久。她不由微微站直,诧异道:“你想走?”
周翡一直觉得,李大公子才是四十八寨的那颗“掌上明珠”。
老寨主死于伪朝暗算,大当家十七岁就独挑四十八寨大梁,当时外有虎狼环伺,内有各打小算盘的四十八个老寨主,早年间,她一人如锅盖,盖起这锅,那锅又沸,久而久之,磨出她一身不留情面的杀伐决断,又兼本来就脾气暴躁,也就越发不好相处起来。不少老寨主现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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