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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将我抱走,不愿意让我接受这些东西。许多年后,当我知道了爷爷在旧警察署里的职业时,才明白那些东西已经渗进了他的骨子里,他所说的正是自己一些不忍舍弃的东西。而在母亲的眼里,爷爷曾经从事的只不过是一份污秽不堪的职业,一种迫于无奈的谋生手段而已!
但我不这样认为,反而觉着十分好玩。曾经有几次,我拿了父亲的手术刀,将别人送给我的布娃娃剖开,想看看爷爷所说的那些神秘的东西。但结果很让人失望。倒是母亲发现了之后脸色大变,当即收缴了那些我试图用来满足好奇心的工具,把我拎到了父亲面前,对他说:“看看你的宝贝儿子都做了些什么!你就这样任凭你老子灌输他那些不着调的东西?”
父亲看看被我剖得七零八落的娃娃,没有出声。
“你看他,还这么小,就整天闷声闷气地做这样的事,长大了还了得!不得变成人肉屠夫?”母亲看父亲不以为然的样子,更生气了,一只手拧住我的耳朵说道。
“自己的崽子还不了解他?”父亲突然呵呵笑了,“翻不了天,大不了还去干爷爷做过的事!”
“你就这么有信心?看你到时别因为他哭!”母亲松开手,叹了声气说,“你们都不管他,我还管个什么劲!”
那时的父亲,已经很少给别人看病。我更多的时候看到的,是他拿着一本关于人体的书,斜靠在家中的木沙发上,旁若无人地看着。
爷爷和父亲之间难以调和的真正原因,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八岁生日的那天,家里做了一桌饭菜庆生。爷爷和父亲喝了点酒,两人说起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我知道,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爷爷满嘴酒气,红着脸对父亲说,“你老爹这一辈子只对得起自己,对不起你们!”
父亲低头喝了一口酒,沉默良久后抬起头来:“你知道的,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我!……世上没有父亲对不起儿子的道理,我们也无法和您平等探究是谁对不起谁,因为父亲就是父亲,无法选择!但是有些人,我们不应忽视。你越想忘记,她就越是在心里挥之不去,那怕你从未再提起她!”
母亲坐在旁边,愕然地看着他们。
“你说得没错,我最亏欠的,是你的母亲!”爷爷将肘部抵住桌子,端杯的手支在额头上,定了一会儿神,再抬头时,眼里已含着亮晶晶的东西:“……她离开的那年,你也如哲儿现在一样大小,刚好八岁!那天你哭得很绝望,竭斯底里地,让人心碎!从那时起,我就无法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了。爱恨情仇,正如你所说,有些事我们无法选择,尤其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之下。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谁能改变呢?”
“别把国恨家仇挂在嘴上,那不是可以不负责的借口!”父亲低着头说。
“我从来没有撇开自己的责任,那怕是你母亲后来不再认识我,我也从没想到过要抛弃她!”爷爷已经很醉了,“非但如此,我也从没有想过她会抛弃我们。想当年,即使是闻到附着在我气息中的腐臭——那可是从遇到过的尸体上带来的,她也一样是那样的爱我!以致于我时常在想,后来的她,是真的不认识我了,还是不愿意跟我回家!”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坚决要回她的心,这是你的懦弱!”父亲也醉了,语气有些颤抖,“你老是前后矛盾,无故猜疑,把一些不存在的事实拿出来反复推敲,刺痛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母亲的出走,不是你的责任吗?而你有没有真心实意地让她回来?”
我母亲用手拉了拉父亲,想制止他说下去。
“而从我懂事开始,你们就在吵架,从我三岁吵到八岁,吵到母亲离家出走!现在你说爱,叫我如何相信?”父亲没有顾上母亲的阻止,继续冲爷爷说。
“其实,那样并非我所愿!但受过伤,就会有伤疤;玻璃裂了,无法复原。再怎样掩饰,伤疤和裂缝依然在那里,还会时不时地刺痛自己,让人失去理智!”爷爷有些答非所问。
“那是你的职业毛病!”父亲终于有些激动了,“是你的职业让你受的伤,不是别人!当你划开别人皮肉的时候,你早已失去了情感,变得冷漠,不再有爱!以致你后来看到精神失常的母亲时,居然没让她回来!”
“她那时已经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而且,她已经记不起我来了!”爷爷说。
“那不过是你的借口,你完全可以要她回来的!没那么做,是因为别人的生死,在你的眼里早已经不重要了!”
爷爷有些伤感,沉默良久后叹了声气说道:“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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