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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是什么呢?褚仁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那是,自己作为齐敏和傅仁时的性格吧。原本的自己,内向、孤僻、不擅长与人沟通。而旅行中的自己,却变得明朗阳光起来,更像在清朝的自己。或者因为到了陌生的地方,在陌生的人群中间,便可以放开怀抱吧?这一点,地域的旅行,和时间的旅行,都是一样的。
褚仁背着背包,沿着长安街茫然的走着,任细雨打在脸上,带来一丝清凉,却无法浇熄心中的茫然。
很快就要开学了,是去学校报到,学那个自己不喜欢的机械专业吗?还是,继续去拍卖行,找份工作?自己这样的高中学历,会有拍卖行要吗?或者,去行医?二十岁的中医,纵然是真国手,会有患者信任吗?
不知不觉,已经快走到建国门了,褚仁猛抬头望向马路对面,中国大饭店会议中心上高悬着一块广告牌,是一家拍卖公司的预展。
因为是工作日,天气也不好,预展会场几乎没有什么人。这也是一个小型的拍卖,只有书画和鼻烟壶等一些杂项。
转过一扇隔屏,褚仁一抬眼,便如电击一般,僵立在那里,全身的血似乎一下子凝固了。
眼前三尺,挂着一幅画,水墨绢本,画的中央是一株硕大的槐树,槐树之上,是远山、夕阳和大群惊起的昏鸦,树下是两个士子,头戴巾帻,身着汉服,手牵着手,眺望着远方。款识只有傅眉、傅仁四个字,钤印是朱文的“眉”字在上,白文的“仁”字在下,正是当年两人合作的那幅画。
褚仁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伸手想要去抚摸,又怕亵渎了,手指和那画距离一线,僵在那里。
果然那一切都不是虚妄,这幅画,竟然流传了下来,像是三生石上的刻下的誓言,红的眉,白的仁,就这样手牵手站在一起,定格成为永恒。
褚仁只觉得胸中像要炸开一般,想要找个人倾诉,想要告诉这个时代的每个人,这幅画背后的故事,他们的故事!然而……纵使心弦拨断,世间又有谁人能懂?又有谁人能闻曲回顾?
褚仁抖着手,拨响了叔叔的电话。
“二十万?”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诧异。
“对,二十万,我有急用。”褚仁咽了口口水,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叔叔没说什么,很快便有了转账的短信。褚仁看到短信,心中一热,其实,叔叔对自己,并不像之前认为的那么冷淡,以前是不懂,现在,懂了。
褚仁办好了保证金的手续,依依不舍的,又扭头看了看展厅,明天,便是拍卖的正日子,这一次,一定要志在必得!就在要转身而去的那一瞬间,褚仁忽见门旁一角立着一个易拉宝,写着“招聘”两个大字。
褚仁突然下定了决心,笔直地朝易拉宝后面的那个小桌子走了过去,对着桌后的那个男子,微微一躬身,说道:“您好,我是来应聘的。”
那低头玩着手机的男子抬起头来,粲然一笑。
褚仁一下子惊呆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后记的后记
这个故事的缘起,是在2013保利八周年春拍上,看到了这幅傅山的字:“草书《李梦阳诗轴》”估价80~120万。我站在那里看了很久,一直很喜欢傅山的草书,但是那上面的字几乎都认不出,连断句都困难。但是这一幅,我看懂了这句“一舟相过日,千里独来心”,那一瞬间,便有一个穿越故事在心中蠢动着。
喜欢看拍卖预展,看那些美好的物件,历经乱世,却因人们的珍爱,幸运的保存下来。如今,被我窥见,转眼之间,又永世不见,那种相窥的惊喜,转瞬的惘然,像一出悲喜剧,缘起缘灭,只在瞬间。
转过天来,另一个拍卖公司的预展上,还是书画展区,我穿越在一幅幅古老的书画中间,突然耳边传来这样的对话:“哥!你说是预展好玩,还是拍卖好玩啊?”“当然是拍卖好玩啦!明天你等着看吧!”我转到隔壁通道,只看到两个穿黑西装的背影,应该是拍卖公司的工作人员,一个是前辈,而另一个是第一次参加拍卖的新人。突然之间,父子兄弟,这样一个主题,就在我心中确定了下来。
因为我不想让这文给大家形成李梦阳诗那幅字是伪作的印象,所以在上一张增加了傅山也写过那幅字的情节。
写此文的另一个初衷便是,我再也不想和蝗汉与满遗辩论任何事了,我所有的观点,都融在了这篇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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