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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谈论着戏的内容。打我们身旁经过,并随口说道:“今天右派又来这里卖唱了。”
“怎么他是个右派?”我感到很奇怪。
后来,又听了他的一段江苏民歌《月亮弯弯照九州》,便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一起离开了那里,向北门口走去。
在路上听那个老汉讲:“人要是倒了霉,就算是称了二斤盐巴也会生蛆。”
“大叔,他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我疑惑不解地问道。
他说这个卖唱的姓张,两年前农业中专技术学校毕业,被分配到县粮食局工作。五七年“反右”中被打成“右派”,老婆也和他离了婚,弃他而去。加上经常被批斗弄得神经失常,从而失去工作,生活陷入困境。没办法隔三叉五地会到街上去卖唱糊口,但是又怕被熟人看见,嫌丢人。所以每次都是赶在天黑以后才出来,这都是因为小知识分子死要面子的缘故。
走到北门口我们分手,此时街上灯光昏暗,路上行人稀少,已是夜深人静了。背后又传来了粮食局的“右派”在拉瞎子阿丙的《病中呤》。悠转凄凉的二胡声扣人心弦,如泣如诉,曲折宛转,勾魂摄魄,回荡在千年古城的夜空……
后来在周六的晚上,我去北门口外县图书馆看书,又曾遇见过他两次。但到了六零年以后,在我离开亳县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踪影。
高中一年级四个班两百多学生,有一半来自亳县乡下贫瘠的农村。他们有的家里穷得连高中学生每月六元四角钱的伙食费都交不起,多是利用每周假日回去,在离城十几里或几十里外的乡下家中背来些小米、包谷、秫秫(高粱米)、红薯、红薯干、红薯面饼、菜窝头等食物,长年累月都是如此。冬天有时冻成冰疙瘩,夏季天热有时长毛而发霉。就是这样每天两顿放到学校大食堂的免费蒸笼里加热蒸熟,上完课后用它来充饥,维持着漫长而又艰苦的三年高中(有的初中、高中、一共六年)学习生活。
由于公社化、大食堂、大跃进、大炼钢铁、大放卫星的浮夸风极为盛行,头脑发热违背科学的蛮干,做出了一些“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劳民伤财的蠢事,搞的得不偿失,社会经济及生产力遭到极大破坏。以至于到了第二年即1960年春天,在我国发生了历史上罕见的全国性大饥荒,也就是常被人们称之为的“三年自然灾害”。当时饥饿像阴云一样从一个地区扩散到另一个地区,几乎笼照了整个华夏大地……
实际上从1959年入冬,粮食就开始紧张短缺了,人们的口粮定量开始一减再减,我们高中生每月三十六斤的定量,最后减到十九斤还要节约一斤支援灾区。一时间什么“瓜菜代”(用瓜菜来代替粮食)“人造肉”(青萝卜、黄萝卜块裹上面糊糊烧菜)等新名词不断地出现,红薯、豆饼、豆腐渣、谷糠……都被人们用来当作主食。过了冬季到了来年春天,灾情更为严重,饥饿如恶魔像瘟疫一样向四处扩散蔓延,从农村到城市袭击着人们。
饥饿、脬肿、疾病,吞噬着人们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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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天灾人祸 高中辍学(三)
第三节
公元一九六零年的春天,是一个饥饿的春天。
在中国这是一次全民性的大饥荒,广袤无垠的农村大地被饥饿的恐惶忧郁所笼罩……
大跃进、公社化、大食堂的浪潮把农民的一切都卷为“公有”,连家中做饭用的铁锅,也早已被五八年大炼钢铁投进了土镕炉为钢产量的提高做了贡献。
当时乡下发生粮食灾慌,人们手里几乎无有填充胃囊的东西,什么红薯叶、干菜、榆树叶、榆树皮、野菜都被人们吃光,农村出现了脬肿和饿死人的现象!
我们学生的粮食定量也被一减再减,由原来的三十多斤减为十九斤,还要节约一斤支援灾区。过去每顿能吃一个大点的馍馍,后来馍馍的个头越变越小,最后也被减掉,换成了有时用小米或豆饼、麸皮、谷糠来掺和着黄萝卜、青菜煮的稀粥。开饭时一点食物深沉在桶底,上面的清汤可以照见人影。
学校领导与老师他们有小灶,而他们的粮食定量比学生还少,只是他们有工资在吃副食品和蔬菜方面比我们学生吃的好很多。但毕竟是在饥荒中,吃稀汤的时候仍然不少。
当时每逢下课,师生们首要的事就是争先恐后的跑厕所,因为经常一天三顿饭多是稀汤,出现了人们急于排队上厕所屎少尿多的怪现象……
饥荒在蔓延扩散,人们在饥饿中挣扎,不断地传闻在农村发生饿死人的事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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