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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旭东走近,看到老人脸皮像干树皮,手指如干树枝,白发白胡须就像白花花盐碱地,不由眼角涌出泪花。老人艰难地扭过身体,满腹疑惑的望着徐天宝和范旭东,嘴唇动了动,但是没发出声音,似是在问,你们是谁?来这儿做啥?
“老大爷,我们走累了,讨碗水,行吗?”徐天宝问道
弯腰老人挪动身体,一屁股坐到海滩上,又用手一指地上一把破泥壶。药元福过去抢起泥壶,想要递给徐天宝,可马上犯难了。那泥壶的确是脏,黑泥巴挂在壶嘴上,黑手指印印在壶把上,没有碗,只能嘴对嘴地喝。
徐天宝嘿嘿一笑,举起泥壶嘴对嘴,咕咚咕咚就是两大口。
弯腰老人笑了,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俺一看就知你是一个读书人嘛!”
徐天宝问道:“老人家,你是被雇来晒滩的吗?”
“是啊。俺是山东来的。正月十五上滩,春晒120天,秋晒60天,快满滩了。又要没活儿干了。”老人答道
范旭东问道:“你的主人有几付盐滩啊?”
“不多。俺的主人是哥五个分家分到了两付五工滩。”老人答道
徐天宝诧异道:“五工滩?什么叫五工滩?”
范旭东抢着回答说:“用五个长工,就叫五工滩啊。”
徐天宝接着问,“两付五工滩,每年能产盐多少?”
弯腰老人闷头计算一下说:“五千多包大盐吧。”大盐就是粗盐,是做精盐的原料
弯腰老人再不想说话,拿过泥壶贪婪地嘬了几口,直嘬得腮帮一鼓一鼓的,然后嘴头朝手心一蹭,哼唱着“头等灶户当灶首,甘为盐官当走狗;末等灶户卖盐滩,新债老债还是还不完”去忙活计了。
徐天宝和范旭东等人继续沿着海滩走,弯腰老人的身影变态地离不开众人的脑海。
239袁段离心
话说就在徐天宝等人为弯腰老人伤感之时,北京的袁世凯心里也不痛快。当年铁板一块的北洋却在呈现离心离德的局面,自打被清廷发配到洹水钓鱼之后,北洋众将就逐渐各成体系,别说多年不亲自掌兵的袁世凯无法像当年那样如臂使指,就连掌管陆军部的段祺瑞都感觉难以驾驭。如今袁世凯只是凭借着无人能及的威望勉强维持北洋表面上的统一。
之前的“北京兵变”一事,当时南京临时政府派出蔡元培等人专程前往北京迎接袁世凯,自己的大儿子袁克定知道老爹不愿意离开北京,于是便背着袁世凯策划了这场兵变。不过,袁克定的计划是指使北洋军第三镇攻进皇宫,将小皇帝溥仪赶走后效法宋太祖“陈桥兵变”,给袁世凯来个“黄袍加身”。可笑的是,袁克定的计划没有通知禁卫军,结果禁卫军不知就里,拼死抵抗,袁克定的军队竟然攻不进去,这帮丘八老爷恼羞成怒之下,最后反演变成一场抢掠商家的浩劫。对于这事,袁世凯当时的表现也颇为惊慌,似乎事前确实不知,不过这也算是帮了袁世凯的大忙,他当时正愁找不到推脱去南京就职的借口呢。
虽然这次兵变的结果让袁世凯很满意,可其中的两件事让他多少有些憋闷。第一是曹锟居然会听袁克定的话,瞒着自己演了这么一出,这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吗?第二是第三镇也是北洋精锐了,居然连皇宫里那些禁卫军都打不过,这不是丢自己的人吗?
最后便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大儿子袁克定眼高手低,目中无人,在自己当上大总统的时候,便有人称袁克定为曹丕,而他还有一个二弟名叫袁克文,因一向好诗酒青楼,温文儒雅,而被人称为曹植。据说,某次兄弟俩因为琐事吵了起来,袁克文竟对他大哥说:“你要做曹丕,竟不许我做曹植?”这事后来让袁世凯知道了,老头子怒气冲冲地把两人找去臭骂一顿,说:“怪不得外面有人骂我是曹操,原来是你们兄弟俩在自比曹丕、曹植,真是岂有此理!”
要说起袁克定,倒也算是出落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一改他父亲那种身材五短、赳赳武夫之形象。袁世凯在清朝为官的时候,袁克定也供职于农工商部,但天有不测风云,1912年初袁克定在河南老家骑马的时候不慎摔伤,因为医治不及时而落下病根,走路有点跛态,作为父亲的袁世凯看了十分痛心,便于次年送他到德国继续治疗。
德国皇帝威廉二世见大总统的长子前来就医,自然十分重视,招待也极为殷勤。威廉二世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当时正想在远东扩展势力,于是趁着宴会的时候在袁克定耳边吹风:“中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