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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我们来面试,我好像在排队的人群里见到他了……是不是啊?”
她也记得,那次就是李之谨第一次来的时候,于是点点头:“对,那天他是在这里。”
林琳差点没跳起来:“我就说是嘛!当时她们都不相信。”
洛遥想起李之谨,忍不住有些好笑:“是啊,他人挺好的,老老实实的和人民群众一起排队。”
“他没介绍自己吗?李征远是他曾祖父。”
洛遥可以肯定,林琳的眼睛刹那间成了红色的心心眼,仿佛听到了爆炸性新闻。
“真的啊?出身名门啊?”
她败给最近的小姑娘了,就像之前的小助理,就像林琳,于是微笑着把邀请卡递给她:“喏,里面有一张票,送给你了。”
并不是她不想去,可是演出是在冬至那天,而冬至那天,她真的抽不出时间来。偏偏这几天李之谨的电话总关机,她联系不到他,只能擅做主张。
林琳美得都快笑傻了,洛遥手边的电话响起来,办公室电话,又没有来电显示,她接起来还没开口,先对着小姑娘比了个手势:“嘘,轻点。”
那个声音里有久违的温柔,顺着看不见的电流传到了另一端,让展泽诚沉默了良久。
那边又疑惑的“喂”了一声,他才说了句:“是我。”
彼此的呼吸可闻,仿佛能席卷起一切情感的严冬至寒。
洛遥没说话,听见他问自己:“后天有没有时间?”
她下意识的去看日历,周六,日历旁还注明着:冬至。
“后天?”她笑了笑,仿佛是冰凌间正轻轻的撞击,“冬至是扫墓的日子。你说呢?”
她不用多说一句话,倏然挂了电话。
冬至那天,洛遥早早的就起来了。天气就像是预报里说的那样,寒冷,阴涩,老天爷不想给人痛快——连痛痛快快的冻人一场都不愿意,只是在湿冷中继续着手脚被冻僵的麻痹。
喻老师的墓地是在很远的地方。算算路程,两个小时,几乎要赶到另一个城市。
吴越山,多么好听的一个名字。烽火诸侯,乱世红颜。总叫人想起西施、范蠡、夫差的故事,三个各自痴心的人,各自无悔,各自精彩,可到最后,总是有一个会伤心。
洛遥在车站下了班车,伸手拉了拉大衣的衣襟,拦了一辆出租车。
墓园其实一直在半山腰,司机很熟络的对她说:“小姐,今天车子都只能开到山脚下。”
她愣了愣。
师傅说:“今年交通管制了,山路就那么点,扫墓的又这么多,年年堵塞,今年规定只能到山脚了。都得步行上去。”他又好心的说:“要不我先在这里放你下来,去买束花,到了山脚下买就贵了。”
洛遥两手空空,确实不像去扫墓的。她只是笑了笑:“不用了。人到心意到。”
司机也随着她笑:“是啊,现在年轻人想得开。我们家昨天去扫墓,糕点、香烛、纸钱带了整整三袋。”
果然到了山脚下,就已经见到了很多交警在严阵以待。其实还早,人还不多,洛遥下了车,就顺着山路的方向慢慢往前走。
幸好今天穿的是厚实的夹绒棉衣和跑鞋,走起来算是轻便。
满山的雪松,初寒的日子,整个山头似是天地间唯一的绿色,流丽悠长的颜色,如翡翠般光滑而名贵。有风吹来,那些枝叶就仿佛是碧水缓缓淌过,将双目洗得清凉而舒怡。
山道上并没多少人在走,她每年都会来上几次,对这里也是熟悉,绕过前面的路口,山势会豁然开朗,被分成了数片陵区。
身后有汽车开近的声音。洛遥往路边靠了靠,果然一辆轿车从身边擦过。最是稳重而典范的黑色奔驰,牌照是文岛市的,洛遥不由多看了几眼,不过片刻,已经从转弯处消失了。
洛遥想起司机的话,虽说是交通管制了,到底也会有人有些特权的。她加快了脚步,山风拂起了额发,因为走得快了,微微发热的脸颊觉得有一分凉爽。又因为快要到了,油然而起的亲切,仿佛即将见到恩师。
这块墓地是喻老师自己选的。虽然并不是最高档的那一片,可拢着青山绿水,也是风景宜人。
洛遥站在老师的墓前,照片上的人总是带着淡淡又温和的微笑的,眼睛是标准的凤眼,细长,微微往上翘,即便年纪大了,也总是显得风度优雅。这样的冬季,泥土里还有了几根细细的青草。她从背包里拿出了日本清酒,缓缓的撒在墓前的泥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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