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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屠苏与欧阳少恭话别后,并未如那人叮嘱的回客房休息,而是直接问路取道去了尹千觞的房间。
酒鬼正与他师兄一人一个酒坛子对饮,见他来了立即招呼:“恩公快来,有好酒喝!”
尹千觞成功将天墉城执剑长老门下的两位高徒从不通酒水培养成了品酒名家——一竿子歪打正着,那都不叫事儿。
陵越很少碰酒,哪怕是饮酒也是很有风度,其一,他酒量不好,其二,天墉城戒律森严,一般弟子平常酒量严格控制,不贪杯,不多沾。
而眼下这微蹙着眉抱着酒坛子的情状,着实令人惊异。
那边厢尹千觞还在兀自夸张地讲着话,话的内容正是自己没机会讲给欧阳少恭听的,那段关于太子长琴的远古纪事。
榣山的水潭边,已成为战龙的悭臾自言见他如闻故友气息,两人相谈甚欢,那条苍老的应龙讲起了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那一场天地惊动的变数,还有上苍降下的沉重责罚。
酒鬼已经喝醉了,大着舌头道:“哈哈哈,陵越兄弟,你说像、像不像?他、他还真会编……”
一袭天青色衣衫的人眉宇间滑过莫名痛苦的神色,转眼瞥见他接住酒鬼扔过去的酒坛子在身边坐下,一把扣住他的手道:“屠苏,天界给太子长琴的责罚原话到底是怎样的?”
百里屠苏诧异,不知他为何情绪激烈,但还是清楚地说了:“永去仙籍,发配人间,寡亲缘、情缘,轮回往生皆为孤独之命。”
这个说法颇为耳熟,在江都瑾娘批命时也曾说过这番话,百里屠苏好奇的是,自己与太子长琴到底有何渊源,可是眼下,两个可以说话的人状态都有点不正常,令他心中颇为无奈。
一口烈酒入喉,尹千觞又讲起回来路上的见闻,百里屠苏望着自家师兄越来越无心再听的模样,觉得他可能喝得有些过了。
“师兄,”他推一推陵越的肩,“你喝醉了,别喝了。”
陵越似是听到了他在叫他,张口却是别的话:“屠苏,我、我有个想法。”
百里屠苏耐着性子应道:“什么想法?”
“你说……”陵越竖起一根手指,“少恭和太子长琴,是否也有关系?”
百里屠苏讶然:“世间哪有那么巧的事,悭臾说我体内有一人一仙两个残缺魂魄,已属奇异,少恭既无煞气所缚,行动皆如常人,并不像身负仙灵的样子。”
陵越揉着额角,淡淡笑道:“我先前对你说过……罢了,也许是我想多了。”
看来醉得不轻。
百里屠苏跟尹千觞道了个别,也不在乎酒鬼是否听见,直接将人搀扶着带走,从酒鬼的房间到欧阳少恭的住处颇有一段距离,陵越虽身形消瘦,整个人却不轻巧,压在手臂上不便施力,少年眉一挑,干脆直接把他抗在了肩上快步朝目的地走去,等敲开青玉坛丹芷长老的房门,看见的便是欧阳少恭一瞬错愕随即神情古怪的脸。
这种……莫名其妙的压抑气息是怎么回事?
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发酵酸掉了的味道。
百里屠苏迅速将人推到他怀中,面不改色道:“千觞大哥找师兄喝酒,我看师兄喝醉了,就把他带了回来。”
欧阳少恭一手稍稍抬起陵越下颌,一手抚着他后背低声道:“下次最好改用抱的姿势,这样扛着容易呕吐,他会难受。”
百里屠苏“嗯”了一声答应着,思量着那股酸味到底是幻觉还是实际有过却被欲盖弥彰,看着欧阳少恭十分顺手地将人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榻上,耳边旋即传来了逐客令。
“屠苏你先回去吧,我照顾他就好,多谢了。”
他点点头,将两扇雕花的门合上,浅黄色的窗纸将里面所有的画面都遮挡了起来。
这个院落很清净,走在青玉坛内时常看到穿着青白色弟子服的人走动,但是长老房周围并没有闲杂人等。
欧阳少恭俯低了身,闻到浓重酒气,目光瞥见陵越一丝不苟的衣襟上沾染了少许酒渍,他素日极重视仪容,如果喝酒时不慎泼了这么多酒在身上,必然是醉得狠了手都不稳。
天青色外衫被褪下,欧阳少恭拿了热毛巾帮陵越从脸到脖颈仔细擦了一遍,方在他身上拉上一条薄被。
如此一番动作下来,那人眉心的折痕还是没有消退。
同床共枕那么多天,他是知道这人睡着的样子的,安静,平和,面容舒缓,还有一点难得的天真,晨间第一缕天光落下来,为那清淡的脸上镀一层暖色,逆光时还能看到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