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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直到仗打完了,带了一身伤衣锦还乡,在刀光剑影里拼杀出来的麻木和阵痛,仿佛也就跟着破头盔和死人骨一起消失了。
可是不管过了多少年,少年人永远都是简单直率的,萧山雪刺破了那道被和平遮掩的伤疤。
打仗是要死人的。
萧山雪说完这话轻轻舒了一口气,麻利地把无菌包和药水贴身放好。司晨看他那副轻松的样子,咬了咬后槽牙,搓着茶杯把手问:“这不会是我见你的最后一面吧?”
她是真的很怕萧山雪点头。
可小同志愣了一下,疑惑地语出惊人。
“我还要来卖蘑菇的。”
司晨刚刚有点沸腾的热血骤然噎了回去。
不愧是他。
萧山雪犹犹豫豫地起身,他觉得似乎可以拥抱一下陈叔或者陆叔,可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自如地提出这个要求。老陆没看出他的心思,咂着嘴巴叮嘱他些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冒险之类的话,而陈文广一巴掌糊在他后背上,说跟幺儿说这些废话做什么,不吉利。
“我们幺儿是有福气的,”老陈说,“回来叔叔请你吃火锅!”
萧山雪还是不适应这种气氛,他终究还是没提出要拥抱一下,红着眼睛逃似的下了车。可还没来得及回头瞧一眼,又有人抓着他的手臂把他逮住了。
李牧莎从沾了土和草屑的裙子兜里摸出一把零零碎碎的钞票,拿出过年给小侄子塞压岁钱的气势塞进他手里。她没有萧山雪个头高,只能抬手猛揉他的脸颊,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走吧走吧,”她背身摆手道,“照顾好自己晓得不?你出事我们会伤心哒!”
萧山雪呆滞地看着手里的钱。
这些东西从来与他无关,不会花,又不能放在明面上,可却像是夹带了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着他。
某一瞬间他有种奇怪的想法,是不是这世上除了祁连之外,真的还有人朴素地希望他这个灾星活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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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球现在还不太懂,但是他很快就会懂了w
我好兴奋
萧山雪虽然答应了他们好好照顾自己,可是十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太阳下山之前还有些许热意,回营半途便下起了雨。
夜里冷得很,他们没有伞,摆摊的油布搭在竹筐上给米和肉挡雨,人就硬淋着。
前两天穿着打仗还稍嫌热的作战服这会儿已经不顶用了,风刮得凶,营地中央的篝火吹得只剩一点点红光苟延残喘。
萧山雪怕抗生素被发现,匆匆放了物资就躲回帐篷。他心里装着事情,也不在意炉子里有没有火,潦草拧把头发,拿干毛巾糊弄一下自己,裹着件半干的制服躺在石头检查床上,等到帐篷外阒然无声,只剩下雨水和呼噜。
祁连还没睡。
营里人多药少,他这些日子伤口发炎低烧起来,一下雨草席子就潮,疼得躺不住,就算把小火炉搬到身边还是不顶用。
可醒着又无聊,只能起来转悠着用饭盒烧热水,半是喝半是玩,熬到困意勉强盖过痛觉的时候,终于摸到了躺下睡一阵子的可能性。
然后萧山雪光着脚、露着溅上泥的小腿,挂着湿淋淋的向导制服就跑了进来,还顺手压住了门帘。
祁连脑袋嗡的一声。
“我……”
祁连鲤鱼打挺似的支棱:“你就这么跑过来的?”
“啊?”萧山雪被他干脆利索的动作吓了一跳,跟火炉并排蹲下去摸他的额头,觉得还是热,“我很小心,外边雨声也大,没有人发现的。”
祁连抓着他的手,苦口婆心地劝:“不是,你这……你不冷吗球球?感冒了怎么办?”
萧山雪歪着脑袋:“我不会的。”
祁连叹气。他起身时太猛,近些天伤口潮湿,丝丝缕缕的痛感把他最后一丝睡意赶得一干二净。但目前这不是最要紧的事情,头发还没干,湿衣服也不能久穿,饶是萧山雪精神还算不错,手却冷得像块冰。
祁连的手心又干又热,夹着他呵气,来回搓得有了些热意。萧山雪焐得舒服,眯着眼往前倾,嘴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
祁连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亲我做什么?”
“想亲。”
“脸这么丑,你怎么下得去嘴?”
“脑子里不是这张脸,”萧山雪用湿漉漉的脑袋去贴他颈窝,深吸一口气,喃喃道,“怎么办啊,闻闻你我就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