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卷 瀚海阑干 第二章 雪中议策(第1/3 页)

任凭这户人家再热情好客，方素也接受不了这碗奶茶。

李易知道下一碗轮到敬给自己，解围当仁不让。于是对那女人道：“你的好意心领了，咱们刚到草原来，不习惯喝羊奶，留给孩子们喝吧。”

这个女人见李易坚辞，把热的两碗羊奶分给了眼巴眼望的三个孩子。这让被窝里的几个孩子兴奋得爬了起来。两个穿羊筒子袄，还有一个直接把褥子系在身。

李易指着披褥子的孩子，问老人道：“他怎么没衣服？”

“今年年景好，给两个大的做了衣服。”老人很显然理解错了李易的意思。

这个年代，普通牧民的孩子夏天都是光着身子，当然不分男女。不要说孩子，成年男女夏天也多是光着身子，反正人烟稀少，穿衣服都是给外人看的，牲口们才不在意他们穿没穿衣服。

至于大人们的衣服一般都是皮筒子袄，代代相传，一件衣服常常说不清传了几辈子。孩子们冬天白天是捆被褥，算是资源充分利用。

李易还以为一个孩子没衣服很苦，哪知道人家老人是为两个孩子有衣服满心幸福。

李易道：“我来也没带什么，送孩子一件衣服吧。”说着脱下了狐裘。

方素登时对李易佩服得五体投地，连爱心狐裘都能送人，这才是领袖手段呢！

哪曾想李易把狐裘随手交给方素，把里面棉衣脱了下来，给那个没衣服的孩子披。

老人大惊。

他们的衣服基本是羊皮筒子，棉衣这样奢侈品，那都是贵族老爷们才能享受的，那得多少头羊才能换一件？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李易送给他们这样贵重东西，他当然不敢收，再三推辞，看李易诚心相送，不得已拉着孩子一起跪倒致谢，旁边两个女人也陪着跪倒。

李易扶起老人道：“我叫李易，这两天有什么难处可以到军营找我。”

这一句话又让方素怔了一下，怒视说做好事不留名才是最高境界吗？明显不对啊。看来自己跟着司令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老人讷讷道：“李易，李易？汉人的大汗叫李易，您是那个李易？”

李易道：“是我。”

老人再次跪下磕头道：“恩人呐，自从您当汉人大汗，咱们牛羊卖了好价格。现在过好日子了，隔几天能吃一次盐，俺们全家都谢谢您呐。”

李易好不容易又拉起这个老人，问道：“我看你们有百十头羊，还有牛马，备的草料足吗？这个冬天还要挪地方吗？”

老人道：“俺两个儿子被大汗紧急征走了，说是去打什么日本了，家里没了壮劳力。秋草也没割下多少，周围地皮子啃光了，得挪窝。”

李易对牧民的流浪生活提不出什么建议，只关切询问道：“今年日子往年咋样？”

老人满脸幸福道：“往年好啊。牛羊汉人给的价好，换回了更多的盐和茶。老天爷也成全人，雪还往年晚来一个来月。”

方素暗自点头，看来胡天八月即飞雪这句话不假。原天气在变冷，草原天气难道也在变冷？

李易又安慰老人几句，才走出蒙古包。

回军营路，方素实在是忍无可忍，对李易道：“老师，我有几件事情想请教。”

李易道：“直接说是了。还那么郑重其事干嘛？”

方素道：“老师，我也想表现得亲民，可那蒙古包里面味道我实在受不了。我看您面不改色，不知您怎么能人所不能的呢？”

李易道：“很简单啊，屏住呼吸。实在不行了，用口慢慢呼吸。”

方素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害我琢磨半天，还以为您有什么了不起的功能呢。对了，您为什么不让卫兵回营取一件棉衣？是多给他们两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怎么非要脱下自己的大衣呢？”

李易道：“解衣推食这个成语你知道吧？”

方素道：“当然知道：项羽打不过韩信，派人劝说韩信脱离刘邦，韩信说：‘汉王脱下衣服给我穿，分出食物给我吃。对我这样好，我怎能背离他呢？’这成语说的是对人施恩。”

李易道：“对啊，你想想，刘邦为什么不另外取一件衣服给韩信，非要脱下自己衣服呢？不会穷到这一件衣服了吧？”

方素道：“示好呗，让人睹物思人，不忘记他。”

李易道：“说对了！这家得到我这棉衣，会逢人说我的恩情，甚至会说成我把自己棉衣送给他们，自己穿着单衣走进寒风里。嗯嗯，以后写历史的估计会这样写。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