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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7),雍正帝解除南洋海禁,中外贸易、中外交往复苏。
乾隆二十二年(1757),在提高关税后,乾隆帝又下令关闭闽、浙、江(苏)三海关,独留广州之“粤海关”与外国通商。⑧
一关一口通商的局面,历嘉庆、道光两朝而不变。着眼于短期安全考虑的闭关,引发了中国的长期不安全。闭关的结果,是窒息了中国,戕害了中国。
有一句话,流行了几十年,叫“落后就要挨打”。其实,这口号似是而非。“落后”不挨打的实例极多。比较符合历史事实的表述,大抵是:“错误就要挨打”、“违规就要受罚”。“错误”有相对性,“违规”甚至有强加性,但世界潮流已定,则国家意志、帝王意志再也不是至高无上的终极裁决。
“鸦片战争”的发生,有许多导火线因素。如果从近代工业革命、政治文明以及资本扩张的世界大势分析,清皇朝的闭关锁国恰恰是逆流而动的。不再是商业纠纷,不再是军事碰撞,不再是历史上惯有的边界、领土诉求,不再是一国与另一国的双边矛盾,始发于珠江口外的那场中英之战,其实是“世界”与“一国”的较量,极而言之,甚至可以说是“世界”对“一国”的惩诫性打击。
这“世界”,是“资本主义世界”,或“向帝国主义过渡的资本主义世界”。“一国”,则是自认为可以独立于“世界”之外的中国。
阵线已明,胜负已判,不再有任何悬念。
或曰:英国不能代表世界。
我们承认,英国只是英国。但它的目标,它的方向,它的响应,早已是世界性的了。第一次“鸦片战争”后,又有第二次“鸦片战争”的英法合伙,再后则有“八国联军”的群狼搏龙,这都显示了“世界潮”的涌动与奔劲。
道光皇帝至死也不明白:“人在家中坐”,何以“祸从天上来?”
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课题:关门有罪。因为强盗已在门外,门外公行的原则是:谁家也不准装门。
以上是就世界潮流的大势而言。
体认大势,顺乎潮流,不论从政治哲学或历史哲学的角度衡量,最后这都归属于治国者、当权者的文化智能。文化智能低,是国家悲剧。中国历史上,每每弄到众叛亲离,怨声载道,四分五裂、国破身亡,多数情况都有“昏君”背景。“昏”不“昏”,不看小聪明,要看大势。
从为国家、为子孙、为百姓深长谋划来看,清朝的皇帝从乾隆帝起,即开始发“昏”。
在西方耶稣会教士的启蒙下,康熙皇帝自康熙七年(1668)重任南怀仁起,即接受了西方的天文历算及地圆之说,⑨ 这就等于承认了世界地理观念及世界观念。但到了乾隆时代,一切官修的典籍(如《清朝文献通考?四裔考》、《四库全书》等)仍然宣扬“中国即天下”的天朝上国意识,以排斥西方的地理观和世界观。最缺乏常识、最没有预见的是乾隆皇帝竟然麻木而愚蠢地拒绝建立送上门来的中英外交关系。
乾隆五十七年(1792)九月,英王乔治三世任命爱尔兰人马嘎尔尼伯爵为特使,率英国使团从英国的朴茨茅斯港起航,直驶中国天津。而此前,英国东印度公司董事长佛兰西斯?培林爵士已给两广总督郭世勋写信,通知英使访华事。⑩ 郭世勋得信,即火速上奏朝廷,乾隆帝应允,且命于天津上岸。
英国使团除特使、副手、翻译、秘书、医生之外,还有一批天文学、力学、化学等多种学科的科学家,于外交使命外,尚有全方位了解中国的意图。特使乘坐配有六十四门大炮的“狮子号”军舰,这是当时英国第一流的战舰。使团成员约百人,加上“印度斯坦”号运输舰及另外八艘海船的水手、后勤人员,共八百多人。从使团规模之大,可以推知英国国王的重视。⑾
如果这次来访仅仅是一次特例,乾隆帝不予回应,或许情有可原。实情恰非如此。
在中国的皇帝一再关门自闭的二百多年间,英国国王却在矢志不移地寻找中国,并期望与这个神秘的东方大国建立正常的、平等的外交关系。忽略了这一历史事实,总是以“侵略”与“被侵略”来简化英中关系,是当代史学家不忍割舍的爱国主义情结。
在此,不妨插叙英国国王的中国梦:
——1497年和1498年,受都铎王朝之命,约翰?卡伯特(John Cabot)两次西航,以寻找黄金并探索去中国与印度的海路,未果而返。⑿
——亨利八世时代(1509…1547),又组织多次西航,均无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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