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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今日她在这儿交待了,便也是交待了,反不过这几日是她从阎王那偷来的。
暖阁在金华殿的后方,通过一条明亮的长廊,便可见眼前的窗明几净,应是皇室血脉由不得等闲之人随意观看,张平德早就散了侍从,将窗户关的严严实实,才对朱深衣躬身:“三皇子莫怕,老臣只是依着陆都督的指令行事。”
朱深衣一点头,眼里的雾气更甚,这让她如何在肩膀上变出一个牙印来,张宰相阅遍千帆待她将衣衫解了还看不出是个女儿身?
于是低垂着头,将眼里的雾气咽了,手搭在腰带上,踌躇了好一会儿准备将这狸猫换太子的事儿告知张宰相,或许此般还能留个全尸。
哪成想那张宰相大力厄住朱深衣的手腕,贴了过来,示意朱深衣稍安勿躁,向着屋外说道:“果真是三皇子,这肩上的牙印不假,孽女幼时正当换牙之季,皇子肩上的伤与老臣的记忆并无一二。”
门外的宝公公听罢留了心腹的徒弟便匆匆跑去告知陆知弥。
张平德的手掌生生用了七成力,痛的朱深衣冷嘶了好几声,才半带着疑问望向张宰相。
只见张平德贴近朱深衣的耳朵,声音如蠹虫钻进:“老臣不管在下究竟是还是不是三皇子,老臣只提醒阁下一句,狡兔死,走狗烹,阁下得趁早替自己做作打算。”
朱深衣万万没想到张平德唱了这么一出目的竟是要拉拢她,可惜她自己都悬在弦上,哪有什么多的选择?
那张平德并未给他答复的时间,又留一句“阁下与陆都督同舟共济,不异于与虎谋皮!若是阁下有什么地方能用到老臣的话,臣当肝脑涂地也为阁下谋算了周全!”
未等朱深衣说一句,便大步一迈将门扇打开,对着探头探脑的太监说:“如此,真是老夫多心了,陆都督做事果真是让老夫放心,这次是老夫逾越了。”
从黄泉路上踏回人间的朱深衣愣了好会儿,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又活了过来,半晌才拉过了衣袖将眼水擦了个干净,又紧紧地拉紧裤腰带,生怕再有人来确定这皇子的真实性。
宝帧俯身将听到的话一字不差说给陆知弥,只见他微微一笑,对着群臣说,“张宰相已无异议,还有谁对此有疑虑的?”
过了这厢,这朝堂上谁还不知这朱家的血滴子是个没实权的傀儡?金銮大殿上无论坐着谁,便都是张宰相和陆都督的战场,他们怎会没了脑子做他们二人中的炮灰?
便握了笏板向前,齐声道:“臣无异议。”
陆知弥满意的点了头,布置道:“如此,便择个黄道吉日恭贺皇上登基。”
一锤定音。
朱深衣这次是想逃也逃不出了,出了闭着眼朝前走,还有别个什么法子?
待下了朝,文武百官过九龙壁离开皇宫,人头攒攒的大殿终于是空了,空寂寂只剩朱深衣和陆都督二人。
宝帧极有眼色,待百官退后便散了宫女太监,一时之间,空旷的金华殿连朱深衣粗重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陆知弥坐在金銮宝座上,手握飞龙,脚踏麒麟,一片肃穆之色生生将那剑眉星目增了七八分煞气。
见朱深衣垂头抱手怂在殿下,像唤狗儿一样招招手:“过来。”
朱深衣十分惧怕眼前的玉面罗刹,是万万不敢与他贴近的,如今唤了她只得不得不愿擦着照影的地板上了前去。
还未到白玉台阶便又生生的停了步子,抬起一双噙着泪的眼望着陆知弥。
这血滴子既怂又蠢真是让陆知弥又爱又恨,只得又做了一回恶人低沉道:“本都督叫你过来,你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终于朱深衣咬紧下唇踏上了那雕满上古神兽的白玉阶,离金銮宝座还有一尺时便再也不敢向前。
只见阴晴不定的陆都督握住朱深衣冷汗直冒的手牵到宝座上,朱深衣不知这阉竖又发了什么样的疯,正挣扎着衣领被人一拎便坐上了那金晃晃的宝座。
“如何,这金銮宝座坐的还是安逸?”
陆知弥为从这温暖的坐踏上起身,是以朱深衣垂着头老实的望着自己的脚尖,乍一听阎王的催命符,一个不稳便从坐踏上跌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都督,可别……可别拿小人的命开玩笑……”
“哦?难道这金銮宝座不和你的心意,非要拿了虎符兵权,金龙玉玺才会生出点儿笑意?”
老天作证!朱深衣怎敢这样想,如今她满心满意想着自己能见到明日的太阳便是阿弥陀佛了,怎敢做了那青天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