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啡桌上握着那个女孩的手,这根钢筋不算太可怕。
他记得那一天,周檀从玻璃那边转头看过来,没有像小时候一样手忙脚乱,而是镇定地拿起手机拨打,应当是联络了急救中心。在那一刻他明白,啊,周檀已经成为了冷静坚强的大人,太好了。
后来,目光像水一样柔和的抱着花束的女神照例出现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陪着他,直到急救中心及时赶到现场。
20岁,他碰上了百年一遇的新型流感。当时感染的人数还不算特别多,但死亡率颇高,他一发现自己在发烧,就待在家中直接通知了医院。他被带走并隔离抢救。作为T大为数不多的几名感染者之一,学生会还为他们组织了捐款。而周檀作为学生会的几个代表之一,带着鲜花来看望他,当然,只能隔着隔离病房的玻璃。
上了大学之后,这是第一次和周檀面对面,他也只能假装在睡觉,希望周檀不要留意自己。周檀确实没太留意他,因为几个生病的学生中,有周檀的现任女友。
等待疫苗研发的时间内,他并不算特别寂寞。隔离病房里,从不说话的女神会在入夜前后出现,用母亲般怜爱和宽和的目光安抚他。
他没有害怕,只是觉得安宁。
24岁,他硕士毕业回到这座城市,再次站在周檀面前,
他换了一个名字,也几乎换了一副模样,戴起眼镜,穿着严肃的衣服,用和从前全然不同的语调说话。但他这次终于有机会让周檀认识自己了,毕竟自己已经不再是“王雪川”,不会违背关于“王雪川”的协议。
只可惜那个时候的自己也同样失去了作为“王雪川”时对于周檀这个人的所有交集。如今在这梦境里,以一个知情的旁观人的立场来看,实在心情复杂。
你怎么能忘了周檀,你怎么舍得忘了周檀。他问自己。
可是当年的他,还是用那副令人扫兴的模样,听完博导的介绍,对周檀说:“初次见面,我叫李陵。”
周檀有时候会不停地试探他,问他大学时的往事,企图将他与过去的某个人联系起来。只可惜这都是徒劳。
他用各种方法去否认,因为不想成为某个人的替身。是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可避免地喜欢上周檀了。喜欢到不敢去看,不敢去听,不敢去触摸。
春季学期期间,实验室烧杯炸裂,碎片带着有毒液体划伤了他的手。周檀将他拉起来,按在水槽边冲洗,做紧急处理时,他又看到了拿着向日葵的女神。这溶液进入伤口,是微量致死的,他迅速反应过来。
接着他一把推开了周檀,因为他记得前不久周檀的手指上有割伤。
“你别碰我。”那是他第一次对周檀大声说的话。
25岁,他被切样本的仪器切着了手。那一瞬间周檀用快得惊人的速度将钢笔卡进刀口,他才逃过了手被切成两截的厄运,只是切伤。
当时周檀送他到医院,血库却紧缺,是周檀验了血型直接给他输了血。原本这不符合规定,但紧急情况也顾不了那么多。而接受了输血之后,他在当晚突然看见了窗帘后的女神,并出现了轻微的内出血,原因不明,所幸天亮时稳定了下去。
后来周檀不顾他的推拒,强行把他塞进车带回了周公馆。
他是初次造访周檀的私宅,只觉得这屋子又大,又冷清,没有多少人气,一时就无法开口拒绝周檀请他多住几天的事。他恨自己不能成为陪伴周檀的人,而只能目睹着周檀的孤独。
那次他在周公馆住了一周半,手伤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完全复原了,他也再没有借口说服自己继续接受周檀的照顾,执意回了自己家。因为真的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没法管住想要告白的嘴。
28岁,他和周檀是同事三年,因为一个大项目,第二次借宿在了周公馆,熬夜工作多日后顺利完成任务,却因为过于辛苦感染了肺炎。周檀预约了按时就诊的家庭医生,又将他扣下,端茶递水地照顾,还有那么点乐此不疲的苗头。
他心中感激,又十分窘迫。很多时候自己躺着,周檀不去书房看书,就坐在他床尾的落地灯下看。他只要看周檀一眼,周檀就会立刻察觉,抬目与他对视,还要笑笑问他怎么了。
自己也只能忍着不去看了。有许多个瞬间,他心中陡然地不安:周檀是不是会发现我喜欢他?他发现了,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这一次,他的病没有完全康复,就坚持离开了周公馆。
后来啊,真的是发生了许多事。
平静的生活像被捅漏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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