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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懿嫔床前的玫瑰椅里,拍拍她的腕子,低声道:“文文,辛苦你了。”
声音极低,却在寂静的房里扩大了无数倍,众人无不侧目,懿嫔全名马尔佳文兰,原来皇帝私下里是这样称呼人的,咬在牙尖的那股亲昵劲儿甜的滴出蜜来,懿嫔何等的福气!
盛苡扎起腰间的手绢,瞅了个空当走出门外,回头望一眼他的侧脸,欢欣挂着笑意,懿嫔在他的注视下低眉害羞。
她慢慢转回头,吃了天边的一口凉风,割得肝胆俱裂,忍不住咳了声,来顺儿忙上前架住她的手,小声劝道:“主子,您别眼气人家……”
盛苡摆摆手打断她的话,一级一级踩下台阶,踏出一室的喜气和睦,凉下声道:“回去罢,该走了。”
☆、斜阳梦
出了储秀宫,日辉洒在墙头的琉璃瓦上,折合出清冷的光泽。
盛苡扶着墙,弯腰摘去花盆底,眼尾的泪水滴落渗进地砖缝里消失不见,来顺儿惊起来,“这怎么能成,要把您身子凉坏的!”
她昂起头,扬起宽大的袍袖拭去泪水,迈脚向前奔去,脚尖掠过地面,青苔开满整张脚底板儿,旗袍大开叉,后幅随风张扬,肆意地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呼呼啦啦远远地飞走了。
来顺儿忙捡了她甩在身后的两只花盆底窝在怀里,破了命地追她,“主子!您等等奴才!”
盛苡开怀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宫道中,发出鸽哨般翁然果脆的声响,“不用了,我再也用不着穿它们了……”
来顺儿跑的气喘吁吁,实在赶不上,干脆放弃停下脚,望着那只身轻如燕的背影,逐渐虚化缩成一团光晕,跃上墙头,融进白晃晃的日光里去了。
她赶回到翊坤宫时,盛苡大汗淋漓,正拿着冬天拨煤火的铜签子赶鸟笼中的鹰哥儿往外出,笼门大开,鹰哥儿却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上窜下跳,惊叫着躲避她的追赶。
来顺儿惊了一跳,忙上前拦她,“主子,您这是做什么!”回头一看,鹰哥儿抖落了几根羽毛,勾着鸟喙瑟瑟发抖,甚是可怜。
“罢了,由它的性儿罢,”盛苡垂下胳膊,吩咐梁子道:“把笼门给去了,等它被圈得烦了,自会走的。”
“小主今儿怎么神神叨叨的?”梁子等她进殿,拉着来顺儿追问,“好好地,怎么想起来要放鹰爷走了?”
来顺儿急得直绞帕子,“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要说是因为懿主儿罢,主子实在犯不着眼红,宫里就属咱们主子最有福泽,一年半载总会等到好信儿的,再说主子也不是那样心眼儿小的人,可这两日总爱红眼睛,这到底是为什么?”
梁子嘶了声儿正琢磨着,听见殿内传唤,忙催着来顺儿两人跟进殿。
盛苡坐在罗汉床上,膝头铺着一只虎头绣的肚兜,抬抬手招来顺儿进前,“懿嫔那儿短不了金的银的,这是我自己绣的,好赖是一份心意,你现在就给二阿哥送过去罢。”
来顺儿接过慢慢的抚,笑着夸赞,“主子的手艺真好,熬了这么多天的眼睛,自己留着多好,说不定年里也能用得上呢。”
见盛苡脸上渐兴起悻色,梁子轰她道:“行了,别在小主跟前泡了,紧早去紧早回……”
来顺儿横他眼,被盛苡看到,笑道:“你别恼他,谁都闲不住,”说着看向梁子,“昨儿南果房送来的柿饼味儿不错,你再去讨些来罢,顺便瞧瞧张谙达的种得葫芦熟了没有?”
储秀宫就在翊坤宫的后面,两宫均属西六宫,而南果房在东六宫的后面,来顺儿这么一计较,乐得笑起来,“还是主子知道心疼人。”
梁子看不惯她嘚瑟,忍不住顶话道:“你还嫌小主偏心不成,我还眼气你平时能为小主沏茶灌水的活儿呢,能为小主跑腿儿,再长的脚程我也高高兴兴忙跑着去。”
“就你忠心,”来顺儿一撩帕子跟他杠上了,“你跑外,我打内,咱们各忙各的,没什么相干,真让你扮我的角儿,我还不放心呢……”
盛苡静静听着他们拌嘴,岁月难得的安稳,半午的日光照进窗打在肩头,室内终于归为一片沉寂,她听着两人笑骂着出了院门,忙跃起身翻找出以前做宫女时的平底绣花鞋套在脚上,换了简便的素袍,又用手绢裹了几件金银首饰揣在袖口,这就算收拾好了。
出门时斜阳低照,无限苍凉,殿外一名宫女走近问候,“来顺儿姑姑不在,主子上哪儿,奴才随您去。”
盛苡头也不回,卸下心头的累赘杂念,挥了挥袖口道:“不用了,不必指使人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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