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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兄弟去餐厅砸桌子,我碰上了,可是我不敢过去,就去找了家冠。家冠躺在床上抽烟,爱理不理地说,我没工夫去管这些破事儿。我说,一哥一直对你不错,这次他出事儿了,你应该过去帮他。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你的意思是我当过他的小伙计就应该是他的兄弟了?当初他也这样跟在我爹的后面,可是最后他砍断了我爹的手。”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忽然感觉刚才自己说的话有些没趣,讪笑道:“那就不要去麻烦他了。”
兰斜眼哧一下鼻子,脸沉得鞋底子一般:“他还说,我不趁这个机会去折腾他家的人就算我对他最大的支持了。”
我无声地笑了,这个混蛋。一时对我哥的头脑产生了极大的不齿,知道什么叫做养虎为患了吧?
告别兰斜眼,我没有直接回我同学那里,漫无目的地溜达到了一个荒凉的山坡。山坡底下漫上来的风是温暖的,吹在身上像是有无数婴儿的小手摸过。天阴了一阵又亮堂起来,那些亮色仿佛是从山坡下面升起来的,天在升,越来越高,把远处的田野也映亮了,远处的麦苗变得罂粟花一样通红一片。横在山坡下的一条小河亮起了鱼鳞色,远处的树木和池塘也红了,那些从山下屋顶歪歪曲曲升上去的炊烟都红了。我抱着箱子看眼前不断变换颜色的光景,看着看着,眼前就虚了。
第三十九章 报应终于来了
我爷爷的祭日到了。一大早我就把同学喊到了外面,对他说我要走了,感谢他们一家对我两个多月来的照顾,拿出仅剩的二百块钱递到了他的手里。我同学让我进屋跟老人打声招呼,我说:“不用了。不是我对老人没有礼貌,我是怕连累老人家,以后你会明白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一概不知道,你只是收留我在你们家住过一段时间,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五月天的朝阳,灿烂得有些无赖,灿烂的阳光肆无忌惮地照耀着乡村间的沙土路。我弓着身子,孤单地走在阳光里,一抬眼,白亮的阳光就像盐水一样灌进眼里,合上眼睑,眼皮下那些绿色的星星就像蜜蜂一样飞舞,头皮也慢慢变得发烫。
爷爷,我来了,你孙子看你来了……在车站等车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委屈,爷爷,不是我不来看你,你孙子没有脸面来看你,你别生我的气,今天我冒着被警察抓住的危险来跟你说话,赎我没有给你送丧的罪来了……我感觉有泪水流出了我的眼眶,一阵风吹过来,把我的眼泪吹落在地上,我伸手去擦眼睛,没有擦到泪水,我怀疑自己的心是不是用铁做成的。
坐在去万云陵公墓的公交车上,我感觉路边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仿佛有一百年没有出过门了。
我看见我的灵魂在天上飘,当我在恍惚之中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走上了陵园的石头路。
没有戴手表,我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有些偏西了,阳光不再毒辣。
我将身子靠到一棵松树后面,来回地打量这里的情况,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我挺一下胸脯,将插在后腰上的枪摸出来揣到裤兜里,稳稳精神,扒拉着野草寻找我爷爷的坟。
我爷爷的坟很大,坟头上长满绿油油的草,桌面一般大的墓碑在阳光下闪着青紫色的光。坟头上有一摞新鲜的纸,我估计上午我爸爸来过,也许我妈和林宝宝还有来顺也来过,因为墓碑前面的茅草很凌乱,似乎有不少人在这里站过。墓碑前面有一堆烧过的纸灰静静地躺在那里,几片没有烧完的纸被风吹得一掀一掀地动。我垂着头在碑前站了一会儿,拿出带来的烧纸,用打火机点了,找一截树枝慢慢挑着……这些烧成蓝灰色的纸灰随风飘荡,蝴蝶般起舞。
我爷爷喜欢喝栈桥牌白酒,有六十多度,我没有给他买到,我给他买了一瓶五粮液。当我跪在碑前打开那瓶酒的时候,我恍惚听见爷爷在说,好孩子,你终于来了,你哥没来,你孝顺,你哥不孝顺。我打个机灵,一屁股坐下了,裤兜里的枪掉了出来,我爷爷的声音没有了,四周全是哇啦哇啦的风声。我拣起枪重新装进裤兜,感觉自己狼狈得有些类似孤魂野鬼。我调整一下姿势,坐在那里长久地看着爷爷坟头上的那些野草,感觉此刻他正坐在我的身旁对我说,孩子,挺起来,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爷爷的墓碑,就像抱着自己的心脏……一些往事蜂拥而来,大雪一般包围了我。
我害怕自己沉浸在那些往事之中再也站不起来,猛捶一把胸脯撒开了手。跪在地上将那瓶酒洒在烧完了的纸上面,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倒退着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面。下午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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