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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噼噼啪啪地砍起来。结果很 容易猜到,庄子微笑着从棺材中坐了起来,他说他睡了一觉并且做了一个梦……这是庄子设 下的一个小小的、善意的骗局。看戏的中国人大笑,尤其是男人们笑得更厉害些,在议论那 个装扮庄子媳妇的演员姿色如何之余,都说这个老头的〃点子〃真够损的。  
飘浮的神灵(2)
中国人信〃神〃之幽默的另一个极端例子,是中国人和土地爷的关系。《风俗篇·神鬼》: 〃凡今社神,俱呼土地。〃土地爷是管理人间具体事务的最低级的〃官〃。帝国的农民们家 家供奉他的时候,仅仅摆上一块豆腐就可以了。他还有别的名字,《聊斋》中的土地神名叫 〃王六郎〃,帝国〃大学〃国子监里的〃土地爷〃据说叫做〃韩愈〃,帝国南方的农民认为 他姓〃苏〃,名叫〃吉利〃,而且他也有个媳妇,名叫〃王搏颊〃……〃土地爷〃名字的含 义可以理解,但他媳妇的名字就不知是什么意思了。帝国北方农民对土地爷名字的认识比较 统一:〃灶王爷,本姓张。〃俗称也有,叫做〃张三〃。在中国人心中,这个〃神〃矮胖短 小,老态龙钟,永远拄着拐棍,据说他生活在人间的灶坑里面,常常满脸是烟熏火燎的斑驳 颜色。土地爷虽然〃神〃位卑微,但在中国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神〃。春节时分,农民们 家家户户都要祭祀他,而因为他居住在每一个家庭之中,平时不免要听见或者看见人的某种 不轨言行,于是,中国人祭祀他的时候,为了巴结他,就用彩纸给他做〃马〃,供他上天时 骑,〃马〃的旁边还不忘放上几根草,那是马在路上吃的饲料。这些东西常常是孩子们的手 工游戏之作,粗糙幼稚。同时供奉的还有一种麦芽糖,所有的中国人都明白供奉这种很黏的 糖的用意:让土地爷吃了,〃粘住他的嘴〃,让他在玉皇大帝面前张不开嘴说话,或者,吃 了糖之后不好意思再说坏话。实际上,糖几乎立即都让孩子们吃了。土地爷上天〃汇报工作 〃的时间是农历腊月二十三,这一天中国人要认真地〃送灶〃;〃土地爷〃从天上归来的日 期是除夕晚上,这一天中国人还要认真地〃接灶〃。〃送灶〃和〃接灶〃,中国人的这种敬 〃神〃仪式千年没变。 中国人的〃神〃没有尊卑之别,高高端坐在云端之上的天国主宰玉皇大帝是〃神〃,藏匿于 坟地某个洞窟里夜出昼伏的黄鼠狼也同样可以是〃神〃。在中国人的头脑中,人世间权威的 大小是不固定的。在帝国乡村的庙宇中或者在农民家里的神龛上,同时排列的可能是孔子、 菩萨、铁拐李和一位阴间看守的牌位。中国人的〃泛神〃来自于恐惧:儒家的道德学说保护 不了经常面对天灾人祸的百姓,尤其是只有靠天靠地吃饭的农民。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农 民们是不存在想像和寄托的,他们的精神连同肉体一起只在昏天黑地的现实中生活。于是 ,即便是供奉着〃神〃,中国人也说不出哪个〃神〃更有权威些,更能帮助他们渡过生活中 的难关。 孔子说:〃敬鬼神,而远之。〃 中国人信奉诸〃神〃。 中国人又不在乎诸〃神〃。 节日里的一天,几个乞丐敲门,手里拿着几张印刷粗糙的〃喜神〃,说是〃送喜〃来了。明 知道这是乞讨的手段,但没有一个中国人赶他们走,而是象征性地给乞丐们点食物,双手把 那张剪纸画的〃喜神〃接过来。 欺骗自己可以解释为〃自我安慰〃,但是中国人连他们所供奉的〃神〃都可以欺骗,于是谁 也说不准还有什么是不能欺骗的了。 因此,在中国的乡村,大张旗鼓并且仪式夸张地修了神庙之后,就很少有人再去理会神庙了 ,这就是洋人在帝国的土地上到处可见破败的神庙的原因。 信则有,不信则无,这是中国人对〃神〃的最普遍的态度。 表面上的崇拜和内心里的忽视,这种对待人物与事物的态度已经渗透到了中国人日常生活中 的每一个细节里。 帝国农民对〃神〃的供奉带有强烈的功利色彩。 农民们的任何〃信〃与〃不信〃都有明确的目的。 他们不知道所谓的〃纯净的情绪〃。 他们任何形式的〃敬神〃都必有所求。 因为整日为生存苦斗的帝国农民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太多了,往往陷于无助状态的他们希望 能有一种力量帮助他们摆脱生存的困境。他们无论供奉什么〃神〃,都是为自己的行为壮胆 子。 在义和团团员们所供奉的所有〃神〃中,最值得关注的〃神〃是关帝。 在帝国经历最混乱最悲伤的那段历史时期中,无论哪一个义和团的团体,无论这伙帝国的农 民来自什么省份,无论他们老幼、贫富的差距有多么大,无论他们正在懵懵懂懂或者兴高采 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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