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猾之人,还需仰仗眼前这人。
遂前所未有,恭敬对他施了一礼,却换来温良微微侧身避让。
“六爷且慢。这礼,温良实不敢当。”温良眼梢瞥见案上的书卷,蔚然长叹,话里隐隐带了无奈。“眼下,温良忌惮的,却是那位心思,不止于此。”
他进京时日尚短,许多事,只得抽丝剥茧,慢慢揭破表相。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公子丹流放在前,公子义又似与幽州牵连甚深。那人打的,究竟是何算盘?
同日,晚些时候,春秋斋书房内,公孙抚着美髯,思量片刻,方落下一子。
“不出世子所料,东面,颇有动静。”
这东面,指的便是左相府邸。
案后那人,两指夹了棋子,在装棋子的陶瓮边扣了扣,双眼不离棋局。
“他欲深究,且随他去。”温良此人虽擅谋略,奈何他投靠却是朱家。可惜可叹。若不让他拨云见日,看清时势,又怎能令他心甘情愿,退出这一局。
“过些时候,将书房那画,转手送他一观。”
公孙见他一子落定,本已显了颓势的黑棋,立时便活了。极快应一声,心思复又回到棋盘上来。
两人俱是此间高手,沉默对弈间,香炉里燃的沉香,已灭了最后一点星火。袅袅的青烟在半空绕一回,气味便淡了。
顾衍抬眸,瞥一眼墙角的更漏。嘴角微弯。
果然,不出一刻钟,书房外门廊底下,便传来女子行进间,腰间佩戴的玉玦,叮咚的脆响。及至到了门前,又听她轻声细语,使唤仲庆进屋通传。
撇下公孙独自对着棋盘沉吟,他扶案而起,亲自迎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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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文案曾提过,顾衍此人,褒贬参半。算不得善类。七姑娘一直以为,世子喜欢燚哥儿,就是单纯的喜欢小孩儿。不是她蠢,看不出来。而是这个男人心思太复杂,所行之事,即便有真心,也免不了掺杂些别的考量。在其位,谋其事。很多事情,也不能怪顾衍城府莫测了。
第379章 全然不同的温和
嘉和三年冬,雨雪充沛,霜冻入骨。酉时未至,外边儿天色已整个暗下来。
如今七姑娘已有七月身孕,喂养得好,肚子跟球似的鼓胀起来。她身形本就玲珑,骨架子小,一埋头,只勉强能看见脚尖,迈步都显得笨拙。国公夫人已免了她每日过去请安,更有补身子的药膳,紧着往西山居里送。
御医已诊出她肚子里是男胎,不仅许氏对这嫡孙分外看重,险些要送陶妈妈过来亲自照看她。便是那人,也几乎禁了她足。
落雪后,外间石板路湿滑。除他每日抽出两刻钟,陪她顺着游廊走走,旁的时候,都不许她独自出门,更不许顾臻过来,邀她到园子里剪梅枝,或是焚炉煮酒。
近段时日,四姑娘整个儿似变了个人。若说之前是活波,这会儿,便是失魂落魄后,做给人看的强颜欢笑。
她也不是没伤怀过,自被江阴侯异常直白,当面回绝了,四姑娘便将自个儿锁在屋子里,整两日,粒米未进。
彼时国公夫人与陈夫人皆去劝过,奈何顾臻性子虽纯善,却是个认死理的。事情闹大了,掩不住。国公大人获悉后,当即震怒。手执藤仗,一脚踹开门,眼见便要结结实实,将她打醒。
若非关夫人见机不对,急忙请了世子救人。这顿打,四姑娘绝难逃得过去。便是如此,依旧没能熄了国公大人的火气。
嫁娶大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周虽世风开化,尤其在北地,世家娇娇们若有如意郎君,街上可投帕示好,歌咏情诗。可若不欲国人轻贱,正经结亲,还需讲究三媒六聘,两家互换婚书。
国公府上,早前已传出世子被八王府退亲,抢亲另娶之事。如今再闹出四姑娘心慕江阴侯,非君不嫁,似有寻死之志这等荒唐事。国公大人如何能不气?
同为嫡出一脉,兄妹两个,竟无一省心。国公大人这火气,自然而然,便撒到不会教养子女的许氏身上。
许氏心挂四姑娘还来不及,又被赵国公一顿数落,这心里的滋味儿,自不用提。不由暗自悔恨,那日便不该带顾臻进宫,让她与江阴侯说上话。
最可恶,她好好一个闺女,论出身,顾臻乃国公府嫡出贵女;论品貌,四姑娘比京中闺秀,哪个也不差!怎就配不得区区一个侯爷?竟这样被人嫌弃。
国公夫人眼中,不说此事往后绝无可能,便只想一想,也是贺家高攀顾氏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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