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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饮茶的贵妃动作明显迟凝了一瞬,皓腕上御赐的朱红镯子衬得肌肤白腻无比,贤嫔在桌下头暗暗踢了慧美人一脚,她便反应过来,乖觉垂眸也自去喝茶了。
贤嫔方要开口缓和,却见贵妃抽了帕子拭了唇角,抬眸只笑道,“本宫也略有耳闻,听说这次选秀,倒不注重出身了,民间的女子也罢,只选些皇上可心的就是了。”
和嫔理了理桌上散乱的牌,只笑道,“皇上可心的,可不在臣妾对面安坐着么?”
此言一出,哄得贵妃掩面娇笑,直指着和嫔说不出话,贤嫔见状亦忙道,“可不是么?况且按这么说,这宫里,出身与圣宠兼并,贵妃娘娘仍是独上无二的。”
贵妃笑着斜倚在桌上,只道,“这话,你们在本宫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回头新人进宫,岂不是替本宫招惹了新妹妹们么?”
慧美人见缝插针,忙赔笑道,“如何能呢?新人也有眼力见儿的,皇上心里有谁,她们来了便都瞧出来了。”
贵妃笑着招呼荷月给几位妃嫔又添了茶水,翊坤宫暖香扑面,窗外寒梅盛放,日光直直送进宫里来,照得贵妃面容明艳不已,只笑道,“阖宫的姐妹都是皇上心里头的宝贝,哪有分别呢?”
作者有话要说:啊,这一章,细想下来,真的很美啊!!!
少女心不死,嘤嘤嘤。
只影孑
天鼎二年正月初二,皇后一早盛妆以待,只等接见钟离夫人入宫,用过早膳便吩咐清欢将珍爱的月白冰纹瓶拿进殿中,又将亲自在御花园中挑剪下的带雪红梅,按着高低错落、俯仰呼应插入瓶中。
初升的朝阳略略刺痛了她的眼,坤宁宫门前,年轻的皇后缓缓垂眸定了定神,又待半晌,寒风凛冽吹动她锦裘上温柔茸毛,方听小令子来报,钟离夫人软轿至。
自上回见到母亲,一别数月,钟离尔心中感叹,宫门深重,往后只怕是经年如此。
不敢面有戚戚然,忙收拾心情,由阿喜扶着,缓步步下宫阶,远瞧着一盛装妇人迎面而来,立在皇后面前屈膝行礼。
皇后瞧着母亲礼毕,忙上前一步,亲自扶起,钟离夫人抬首时,鬓边些微银丝在皇后眼前一晃而过,蓦地教她心酸不已。
方要开口,却见钟离夫人神色凝重,只轻声道,“臣妇进宫拜见娘娘,新岁伊始,正有好些话想说。”
钟离尔怔了怔,心中蓦地一跳,忙屏退了宫人,只带着阿喜与清欢同母亲进了内殿。
清欢方行礼道,“夫人安坐,奴婢这就去端茶来!”
钟离夫人却出声阻止道,“不必了,清欢阿喜,你们在皇后面前跪下,我有话要说。”
皇后坐在上首,惊讶抬眸看向母亲,殿内阿喜与清欢对视一眼,敛色恭敬朝皇后跪下。
却听钟离夫人郑重道,“今日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上有我钟离一门列祖列祖在天之灵,我要你二人发下重誓——从今日起,无论往后伴着皇后在宫中遭遇何种境况,定当忠心不二,誓护皇后周全。”
皇后睁大眼睛,死死握紧凤座扶手,惶惑开口,“母亲……”
钟离夫人却不为所动,只瞧着殿内二人,再度出声,“若无此决心胆色,我便立时做主,将你们调离娘娘跟前,再派忠仆进宫便是。可一旦应下,我要你们以性命起誓,你二人可敢?”
清欢眼泪倏地砸下来,只泣不成声道,“夫人,奴婢这条贱命早已是钟离家的,是娘娘的,奴婢愿在此立下重誓,今后哪怕粉身碎骨,也定忠心护主,绝无二心。”
阿喜瞧了清欢一眼,心下动容,亦道,“奴婢愿为娘娘,万死不辞。只不知夫人缘何这般,奴婢实在心下惶恐……”
钟离夫人抿唇瞧着二人,亲自躬身扶起她们,摇头道,“今日之言,我记住了,娘娘亦记住了。你二人的忠心,若当真日月可鉴,我钟离一门定不会亏待了你们。”
再转首瞧座上皇后,早已面色惨白,钟离夫人瞧着皇后,缓缓坐下,“我儿如今贵为皇后,母亲不得教你屈膝。可臣妇还是恭请娘娘今日当着我钟离一门忠烈先贤立誓。”
皇后收拢手指,强撑着不安轻声道,“女儿不敢,母亲请讲。”
母女二人遥遥对坐,钟离夫人一双眼直瞧着皇后,看着她慢慢红了眼眶,却终归未软下半分心肠,半晌一字一句道,“我要皇后立誓,今时今日这后位,是我钟离一门百年铸就的荣耀,是我族人立足朝野的根本。中宫不倒,钟离一族便可永存,不论日后娘娘何种光景,为了钟离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