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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萧士仁那人自是跟随他的少冲。萧士仁眼见官军铩羽,败得如此狼狈,黯然道:“少冲兄弟,你救我作甚?还不如让我死在疆场之上,免得丢脸。”少冲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是将军教我的。将军已尽力了,倘若一遇挫折便要寻死,将军十个脑袋也不够掉呢。”萧士仁道:“你不知,我在监军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胜不了跛李头陀,便以死谢罪。”少冲心中有气道:“哪有这等狗官,视部下性命有如儿戏!将军带属下去见他,属下为你求免。”萧士仁摇了摇头,没奈何,只得到总兵营中请罪。
杨肇基与监军恰在营中议事,萧士仁刚进营门,监军喝令左右道:“与我拿下!”两边刀斧手迅即将萧士仁按住。监军道:“萧游击,你还有何话说?”萧士仁道:“白纸黑字书得明白,属下并无话说。”监军道:“刀斧手斩头来报!”一声令下,两名刀斧手拉着萧士仁往外拖去。
少冲正在营外,听说要斩,也不通报,直闯入帐来,叫道:“且慢!我有话说。”监军道:“你就是今日救回萧游击的那旗牌官?本监军暂饶你擅闯军营之罪,说吧!”少冲道:“萧将军有勇有谋,乃国家之栋梁,此时正当用人之际,怎可自毁干城?”监军道:“你的话也有道理,但军法如山,本监军也不敢乱了纪律。”杨肇基插口道:“不如让他戴罪立功,权且寄下这颗脑袋。”监军娇声笑道:“倘若人人犯了错都戴罪立功,总兵大人属下岂不都成了犯人?”杨肇基顿时哑口无言。
少冲道:“那你是不肯饶他了?”监军啧啧连声道:“哎哟哟,本监军不饶他,你要怎的?”说这话脸上尽是娇柔嬉笑之态,似乎浑不将萧士仁生死放在心头。萧士仁道:“少冲,不得对监军大人无礼!这是我应有之罪,与旁人无干。你已两次救我,我萧士仁无以为报。你……你回去吧!”说罢闭目待死。
少冲无话可说,暗自叹惜,又觉眼前这监军甚是可憎。那监军却笑嘻嘻的笑着他,得意之甚。正在这时,探子进营向监军密报军情。监军听了,似乎早有所料,微笑着听探子附耳说完,道:“萧士仁将功折罪,刀斧手,放了他吧。”这一下闻者无不惊奇。萧士仁不解道:“我有什么功?”监军道:“巡抚赵大人遣都司杨国盛、廖栋大破贼党于沙河,攻拔滕县,邹城乃成孤立。萧游击当然有功。”众人脑中转了一圈,这才明白,原来监军激萧士仁与跛李头陀缠斗,吸住邹城守贼视线,做出官军着力攻打邹城的态势,却不防官军精锐转攻滕县,这事连杨肇基也瞒过了。
监军道:“跛李武功远在你之上,但本监军给他射去一封箭书,说魔教妖人个个无能,跛李头陀尤其饭桶,单凭马上功夫,敌不过我小小一个游击萧士仁,跳梁小丑能卷什么大浪?你想那头陀心高气傲,必定不服,他与你相斗,果然只在马上使杖法,如此正好旗鼓相当。那徐鸿儒求胜心切,自将滕县置若罔闻。虽有今日小胜,却不免将来大败。”杨肇基道:“监军神机妙算,何愁贼党不灭?”这句话出自肺腑,却并非谄媚。
少冲听他讲解毕,心中那个疑问终于释然了,对这监军由憎转敬,与萧士仁相视一笑。又听监军道:“你们别高兴太早。徐鸿儒自知穷蹙,必作困兽之斗,弄不好让他脱笼而去,要抓他可就难了。”杨肇基道:“我军筑起起长围,断其外援,俟其粮尽,必将投降,而我军可不伤一兵一卒。”监军道:“此计甚妙,就这么办。”杨肇基自命人筑围不提,当晚各归营寨。
且说次日城中有大队人马出城。杨肇基领兵对阵,王必显居左翼,萧士仁为右翼,自与监军居中军,远远见贼军甚是齐整,也分三队,中军竖一大纛,上书九个金字:“冲天上将军东平王徐”,旗下三沿黄罗伞,罩着一人顶盔贯甲,外披锦袍,胯下金鞍白马,背后四个恶汉卫护,料是徐鸿儒。左首青鬃马上坐着一大和尚,料是玉支。右首黄骠马上正是跛李头陀。两翼又有许多员大将,颇为整肃。后随一班游兵,左首引军旗上大书:“折冲将军张治”,右首引军旗上书:“破敌将军胡镇”,各领着十数员牙将,两边弓弩手射住阵脚。
杨肇基心想:“白莲教倒也颇善治军。”口上叫道:“徐鸿儒,你富甲地方,何妨酒食逍遥,乃必结党谋反,自寻死路,这是何苦?”徐鸿儒道:“朱明气数已尽,天下将乱,杨元戎智勇双全,何不弃暗投明,倒戈过来,效命于本王麾下?他日也不失开国元勋之位。”杨肇基道:“邪魔外道,终究难成气候,早些投降,免遭九族之诛。”说罢杏黄旗一挥,擂鼓催战。徐鸿儒道:“杨元戎执迷不悟,难免先有杀身之祸。”一声炮响,徐营中胡镇、张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