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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江队长说,“人的脑袋里都有一个用意识组成的过滤网,之所以有时会漏掉一些有用的信息,都是这张过滤网在起作用,它往往会把一些自认为是没有关联的东西挡了回去,并且逐渐地吞噬掉,最终消失在人的记忆中,似乎那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您这么一说,我就更明白了。是不是这时候就把自己当傻子一样,见到啥就说出啥,说出来之后再把自己恢复正常,去分辨去判断?”
江队长笑道:“也可以这么说。你还一点就透。好好想想,那天有啥跟追悼会不和谐的事情?或者是出现了什么人?”
方胜男一时也想不起来那天在追悼会场到底有没有反常的情况,只好将追悼会的详细经过说一遍。江队长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插话问一两句。说到最后,方胜男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说:“那天我还看见一个傻子,穿得破破烂烂,长长的胡子又乱又脏,把嘴都遮住了,整个一张脸就剩下了眼睛和鼻子。别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只有他站在那儿露着几颗白牙傻笑,好像见到的不是一个让人悲痛的追悼会,而是一个喜庆的婚礼。那种笑还是似有似无的,田芬的表妹离开会场坐进郝董的汽车里的时候,他还挤到跟前像瞧新娘子一样看了看。”
“是个男的?”
“是个男的。”
江队长又问:“还干了啥?”
方胜男想了想,说:“好像还跟着我们进了思念楼。”
“还有呢?”
“再没有了。噢不,还有。来参加追悼会的同学坐上海顺公司的轿子车,离开殡仪馆的时候,他站在门口像是指挥交通一样挥了挥手。我步行走出大门的时候,他突然向前跨了一步,吓了我一大跳。那人好像很壮,他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脏风衣,但依然能看得出胸肌很发达。”
江队长对这个人很感兴趣,但问完之后并没有立即做出判断或者猜测,只说了一句话:“也许,这是你在那天所见到的最值得琢磨的一个人。”随后,看着方胜男依旧有些发呆的样子,又安慰了几句,“账本丢了,但海顺公司的走私案照样能破,只是个早晚的事儿。你现在啥也不用想,啥也不用怕,在这个案子破获之前你一直会受到我们的保护。可以这么说,那种让你成天提心掉胆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方胜男不无忧虑地苦笑了一下,心里觉得消消停停的日子离自己恐怕还有一段距离。
第七十四章第七十四章
赶到省城的时候已临近午夜,江凯国也顾不上边副厅长休息了还是没休息,急促地摁响了边副厅长家的门铃。
边副厅长打开屋门,一看江凯国领着一位小姑娘,连忙打开客厅的大灯,让他们坐在沙发上,然后紧走几步关严了卧室的门。
看着边副厅长轻手轻脚关门的动作,江凯国突然发现自己过于粗心、莽撞,不但吵醒了师傅而且也打扰了师娘的睡眠,不禁面带愧色。
“这位姑娘一定就是方胜男了吧?”边副厅长转回身,神色若定地问。
江凯国压低了声音将方胜男和边副厅长互相做一介绍。边副厅长面带喜色地握住方胜男的手,说:“总算是见到你了,丫头。”
跟着江凯国走上楼来的时候,方胜男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心里神秘地猜测着可能是江队长他们在省城的一处住所,因为一般的惊险影视剧上,警匪双方各自都有一个便于神出鬼没的据点,直到屋门打开才知道是一户人家。更没想到的是,给他们开门的这位精干的穿着一身睡衣又披着一件毛衣的老人,会是省公安厅的领导。自己一个因一时贪心糊涂卷入了海顺公司旋涡的小人物,竟受到了省厅领导的直接关注,心头不禁热浪翻滚,此刻又听到出自厅长之口的如此家常的父辈般的话语,顿时鼻头发酸,眼泪便像决了堤的河水夺眶而出。
“我也特别想见到你们……”方胜男应答了一句,便呜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不哭、不哭。甩掉了海顺公司的纠缠,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嘛,应该大笑不止才是。哭是啥意思?不想甩呀?那就再还回去?”边副厅长坐到方胜男的身边,递上一杯水,以调侃的口气安慰着方胜男。
边副厅长的这句话十分奏效,方胜男立即停止了抽泣,“扑哧”一声破啼为笑。
边副厅长从放在茶几上的纸盒里拽出一张面巾纸递给方胜男,说:“累了吧,今天先休息。现在已经安全了就好好睡个安稳觉,不管有啥事明天再说。”然后领着方胜男走进一间屋子,“这是我女儿住过的房间,现在已经出嫁了,一般不回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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