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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么,便是由着性子,黏黏腻腻的喊阿阑。
啧。
不叫便不叫罢。
是以,宿阑珊一日复一日的希冀着,这小子有了如花美眷,自己也能多些徒子徒孙。
光想想,就畅快得很。
宿阑珊做着春秋大梦,盘算着。
小子,让你别扭。
到时候,你的儿子孙子,不都得称我一声祖师爷么?
不承想,宿阑珊等了几百年。
什么徒子徒孙,
都竹篮打水,等了个空。
这小子以下犯上,拈花一笑:
“阿阑,徒子徒孙么,恐怕你是等不来了。”
“如今我做了王,这妖界的子子孙孙,不知可否入得了你的眼?”
宿阑珊心灰意冷,只觉得被人叫师父的打算落了空:
“随你。”
那少年笑了,命小妖呈上一张帖子:
“师父,幼时您教我写字,徒儿自知难以企及一二,今日难得师父有空,可否劳您动笔,随便写几个大字,让徒儿再开开眼,好生观摩一番。”
宿阑珊被这一声师父叫的心花怒放,面上还是端着:
“这有何难。”
一旁的少年乖觉的伺候笔墨,呈上文房四宝,兼之奉茶一盏。
宿阑珊颇为受用,心情大好,连眼皮子都没掀,沾了墨,提笔就写:
“要我写什么?”
少年抿了抿唇,指了指烫金贴的末端:
“师父的生辰,还有名讳。”
这少年难得如此温顺,宿阑珊很吃这套,被哄得五迷三道,大笔一挥,写了生辰,便要写名字上去。
刚一点落下,宿阑珊瞧了眼贴子,手里的笔一时拿不稳,便滑落了。
宿阑珊拿起帖子,气的手抖:
“好徒儿,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少年握住宿阑珊气的发抖的手,气息在颈间绕:
“阿阑,你年岁比我长,怎么反而不识得?”
宿阑珊哭笑不得,拿起帖子,右手捏了诀,就要用掌心焰焚去。
被少年一把夺下,不顾烈焰灼了的伤,把庚贴紧紧护在怀里:
“阿阑,我不该骗你。”
“你能不能,让我做做梦,也是好的。”
“烧了以后,就什么都没了。”
少年被灼伤的指尖,轻轻拂过方才宿阑珊写的字迹,痴惘一笑:
“阿阑,你瞧。”
“差一点,只差一点。”
就差寥寥几个字,你便是我的了。
往后,无论哪里去,都绑着姻缘线。
月老的册子上,你我名字,是写在一起的呢。
宿阑珊叹口气,把少年的手拉过来:
“伤哪儿了,我瞧瞧。”
少年一声不吭,由着宿阑珊检查。
宿阑珊暗叹一声冤孽,方才功力用了个十足十,本一心想着销毁了这帖子。
谁知道,这少年竟是如此执拗,宁肯受灼伤,也要夺了这帖子。不管不顾,几时竟这般莽撞。
少年的手心一道狰狞的伤口,蜿蜒到手背。血止不住的流,点点滴滴,落在了宿阑珊心头。
宿阑珊只有这一个徒弟,虽然今日有些疯魔,却还是关心的很:
“不就是一张帖子么,即便匡我写了,扶云,你该明白,我生性散漫,不喜约束,岂是区区一张庚贴能束缚得住?”
宿阑珊见少年只是望着自己,却不搭话。不由叹口气:
“你素来有分寸,掌心焰几斤几两,不消我讲与你听。忍着些疼,我给你疗伤。”
少年眼里是笑意,浑不似受伤的模样:
“阿阑,幼时你带我走过三川四泽。有一次我贪玩,险些被虎妖当了下酒菜,你救下我,也因此受了伤。”
“当时我法力不济,只能替你包扎伤口,看到你肩上的青蔓,你告诉我,这是蛇族的图腾。”
少年陷入回忆,面上时而悲切,时而浮现着笑,掌心流着血,轻轻覆上宿阑珊的左肩:
“阿阑,你瞧,这像不像图腾,我并不觉得疼,只希望它久久的不去。”
求苍天为鉴,这算不算作信仰。
那血滴在宿阑珊肩上,青蔓碧绿,仿佛长了几寸,直往心口处去。
摇曳生姿,年复一年。
宿阑珊就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