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3/4 页)
说,让她去玩,总比她哭闹好吧?或者每一个父母在面对祖辈对孩子的溺爱时总是无可奈何的吧,我的父母也是这样子,只好无可奈何地笑一笑。
似乎没有哪一个孩子是不喜欢坐旋转木马的,我自然也不例外,那漂亮的白马披着彩虹般绚丽的衣裳,伴着音乐,停在我的面前,仿佛是在告诉我,只要坐上去便可以到达梦想中的天堂。那一年,旋转木马没有现在的儿童乐园里那样华丽,白马身上的油漆还有些脱落了,但在孩子们的眼中仍然是最爱的木马。每一个周末,我都让家里的大人带着我去那个公园,去坐旋转木马。那一年,我只有三岁多,有一头卷曲的短发,经常被大人们亲昵地捏捏我那苹果一样的小脸蛋,那一年的我是大人们掌心里的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冻着,揣在怀里怕热着。
那一年,年轻的父母都非常忙碌。虽然在当时的犯罪现象比现在少之又少,但是身为人民警察的父亲仍然很忙碌,而身为医生的母亲比父亲更加忙碌,她每天都在医院承担着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的神圣使命,他们几乎都没有时间陪我去公园,惟一有时间的便是祖父母,但是祖母是一位小脚老奶奶,行动不便,所以能够陪我去公园的便只有祖父一个人。
那一年,祖父身体还很硬朗,我经常坐在祖父的肩头,已经发福的祖父虽然汗流浃背,但是一句怨言也没说,他就这样一路上扛着我,唱歌给我听,讲故事给我听,他就这样一路扛着我去那个公园坐旋转木马。只有父亲这一个独子的祖父对女孩子总是有着偏爱,再加上我是家中惟一的孙女,所以他自然对我格外宠爱,当他知道我喜欢去公园坐旋转木马,即使我不说,他也会主动带我去。
爷爷,为什么木马没有长大呢?等我坐上去会不会压坏了它?我仰起脑袋,天真地问祖父。在年幼的我心里,木马也是有生命的,它应该和我一起成长,我已经越长越高了,我的新鞋子半年就要换一双了,可是木马却是老样子。
那一年我已经六岁,仍然是一头卷曲的短发,穿着祖父给我买的粉红色公主裙和白色塑料凉鞋。我已经越来越重了,祖父不能再将我扛在肩上行走。我在前面快乐地奔跑,祖父一直跟在身后,带着一种慈祥而溺爱的微笑。祖父仍然会每一周都带我去公园坐旋转木马,钢制的围栏上刷过新的蓝色油漆,白色的木马也被刷过新的油漆,像是穿了一件新衣裳。我好奇地望着这一群似乎永远也长不大的白马。
爷爷,我想再玩一次。只要我这样说,祖父从来都没有不依我的,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去排队买票,然后看着我坐在木马上一圈又一圈地在他眼前旋转。祖父已经年龄大了,跑不动了,他不能像以前那样追着旋转木马奔跑着喊我的名字,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我出现,消失,再出现,再消失,直到停在他的面前。那个时候的我喜欢极了那种感觉,一圈又一圈,我希望就像这样一直一直旋转下去,最好永远都不要停下来,因为如果木马不停下来,我便可以骑着它奔向我的天堂,那是梦中的童话王国,那里有安徒生和郑渊洁的童话故事里所有的一切。
周围突然地安静了下来,一首《旋木》已经播放完了一遍,我睁开眼睛,外面的阳光依然明媚温暖,我沉浸在回忆中不愿意醒过来。我再一次的按下了play键,《旋木》再一次地在我的世界里轻声低唱。
爷爷,不要哭了,我会一直陪伴在爷爷的身边。我走到祖父的身边,轻轻跪在他的膝前,仰起小脸望着他,他看起来明显地苍老了许多,他那长长的眉毛已经染上了白霜,有几根白色眉毛特别明显地表示着祖父的苍老。向来精神抖擞的祖父看起来是那么憔悴,他的眼底布满了血丝,他的眼眶已经红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祖父哭泣,他努力想忍着,可是泪水仍然决堤。这个铁打的男子汉当年行军打仗,面对日本鬼子的枪林弹雨,他只流血,但不曾流过一滴泪。这个铁打的男子汉当年受文化大革命的迫害,经历过无数次严刑折磨,他只流血,他被反动派用棒子打得失聪,可是他只流血,但不曾流过一滴泪。那一年,祖父流下了一生中最珍贵的泪水,因为祖母因病医治无效而辞世。祖父的眼泪一直强忍着,直至祖母火化的那一天,他的眼泪才流了下来,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那一年,我读初二,身体单薄而多病,为了学习经常有黑眼圈,为了方便而剪男生一样的短发。
自从祖母过世以后,祖父沉默了很多,他一个人住在一套三居室,离我家有二十分钟的车程。我每个周末都会去探望他,每一次都是看见他孤独地坐在房间里,看着祖母的相片。他一看见我,便会拉着我的手问,你最近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