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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和傻子不能说话,说多了肺疼。于是我给了他一拳。打脸。
“嘶——黄裳,我是病号,你别这样——”
“小齐师兄,小齐师兄——”车外喊声急切。我拉动绳子让拉车的狡停下,探出头。是一个穿着天离宗服饰的少年。
“清阀?怎么了?”
“快走啊小齐师兄!宗主不在,曲师姐修炼功法出事了,她和齐师兄被困在离火里面了!”
“什么?”曲可贞不是要等到一月后才化形吗?怎么这么快就引来了离火天劫?我和齐江宁对视一眼。“快走。”齐江宁一把把少年拉上车,一鞭狠狠抽在了拉车的狡身上。
离火,天下至阳至刚的火种,能够焚烧万物,包括修真者们赖以施法的灵气。在离火里,修真者们不能使用任何法术,相当于一个普通人。这是谁都不愿沾染上的火焰。
七
(七)
曲可贞的洞府被烧起来了。天离宗的弟子们在洞府边围成了一圈,没有人敢进火场。巧的是,门派长老们有的在闭关,还有的被齐宗主带走了几个。这座宗门,暂时空了。
“我走了。”齐江宁说。
我拉了他一把。
“没关系,我命好。”他伸手捏了一下我的右肩,肩膀处传来轻微的钝痛。耳边大风擦过,火焰噼啪作响。热浪灼烧着我的脸颊,他的黑眼睛在火光里沾上了轻微的褐色。
他转身冲向了火场。
“等等——”我跟上了他。身后天离宗弟子们的呼喊被火焰扭曲,我听不清也无心去听他们说什么。离火把汉白玉的阶梯都烧融了,脚下滚烫,空气中满是硫磺的味道。浓烟滚滚,我猛不丁吸了一大口,蹲下身剧烈咳嗽。右脚脚腕的伤被这个动作狠狠扯动。我嘶地吸了一口气,结果又吸进了一嘴巴烟尘,带出接下来一串更惊天动地的咳嗽。肺疼。我咬咬牙站起身来,模糊地看到前方黑色剪影消失在了火光里。
“我去齐江宁——”我站起来就追着前面跑。这下完了,空气的灵力都被离火吞噬殆尽,老子脚疼,快跑不动了。天杀的齐江宁。我又咬牙切齿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看着前方被热浪扭曲了的空气,忽然眼泪就涌了上来。心想算了算了,死就死吧。
我变回了原型。视角变低,躯干涌上了力量,四周的温度仿佛降了下来,连身上的疼痛仿佛都减轻了,尽管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我什么也顾不得了,撒开蹄子就往里面跑。上了台阶,跳过垮塌的大门,心里一直念:老子好歹还算个神兽。
冲过花园,穿过又一间快要塌掉的房屋,蹄子忽然被什么扎了一下。我烦躁不已,用力一甩,忽然一根柱子就倒了下来,嘭地砸到了我的背上。我身子一歪差点跌倒,下意识的往前一窜,右半边身子被火划拉了一下,就觉得火烧火燎的疼。那一瞬间我想到了小时候,离火挨着额头,钻心剜骨一般,从头上的冠到蹄子,连没有知觉的尾巴尖都在颤抖。多少年了,这都多少年了。烛龙在上,这是玩我呢吗?我一边跑一边喊着齐江宁,一边又想起他曾经跟我说过的话。他说挨一挨,什么事情挨一挨总会过去的。何况我还是个神兽。
去他妈的神兽。老子什么用都没有。
余光瞟到左前方蓝光一闪,我急忙绕过又一片废墟,跑了过去。近了,近了,我看见齐江宁了。先看见的是系在他手腕上的莹蓝色履水珠,然后是一整坍塌的屋顶。齐江宁双手交叉护住头部,用小臂撑着整块倾下来的屋顶,熊熊燃烧的离火与他只隔着薄薄一层结界,结界下护着齐含章。
“齐江宁!”我大喊。
“黄裳!你就这样让江宁跑过来送死?”
我听见了齐含章出离愤怒的声音。隔着烟雾,我看不清、但我能想象到他的神情。
“黄裳,带我哥和我师姐走。”齐江宁的声音低沉,仿佛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我这才注意到齐含章的脚下蜷缩着一只白色的狐狸,看起来奄奄一息。
“把履水珠给拿来,我是你哥哥!”齐含章上要抢齐江宁的履水珠。齐江宁努力往一旁挪动,头顶传来嘎吱一声响,又一块燃着火的木头掉了下来。齐江宁微微仰头看向我,我们目光交错,我看到他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火焰。于是,我明白了。
终于可以有机会拯救他的哥哥了。这个的孩子。
“我来吧。”于是我说。我残余的灵力还够我再次化成人。才变成人形,脊梁的疼痛就骤然爆发,眼前一阵模糊,喉咙涌上一股腥甜。我从来没如此恨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