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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党互相暗斗,风声直达到县署里,知县边大绶大惊,连夜将这个危险情形密禀了陕西巡按金毓峒,请他火速调兵弹压,免得出了意外之变。毓峒此时正按临延安府,接到这个急报,随时令他的中军参将张璿率了人马,星夜驰往弹压;一面飞檄延绥总兵官,叫他派兵接防。这么一办,方才把一番谣言压住。大绶看见有了靠山,方才暗地里把那一位老贡生姓艾名诏字凤喈的请了前来,托他亲自下乡去访自成的祖墓。
这位艾凤喈先生平日本是中了书毒最深的人,自幼把那些忠君爱国之话深深的印入脑筋,自伐墓风潮起后,他便约同一位老友贺时雨与李振奇等,力主开伐。这贺时雨不是别人,正是那总兵贺人龙的父亲,他因为儿子身为大将,与国家效力疆场,所以也竭力赞助,因此这一派之中便推他们二人为主要分子,所以边大绶便慎重其事,把这一差使特地委他们办理。
艾诏奉了面谕,立刻把身子一挺,向大绶回道:“生员世代读书,受国家三百年豢养之恩,恨不能手刃逆贼,以纾国难!今蒙老父台见委,生员虽粉身碎骨都愿去干。”大绶见他这样慷慨,立刻把拇指一竖,赞一声:“阁下真不愧‘忠孝传家’了。国家有了这样忠义之士,真是我皇上如天洪福。”说毕又连声夸赞不已。
艾诏辞了大绶连夜回家,收拾了随身行李,次日一早便独自一人渡过了无定河,慢慢地向李继迁寨一路探访而来。次日到了李继迁寨附近,他便留心观望,忽见田畔歇着一个农人,在那里向阳扪虱。艾诏此时已走得精疲力倦,便也凑向前去席地坐下,在怀中掏出一支小小的烟管,向那农人乞火对吸,一边慢慢地盘问他姓甚名谁。
那人见问便答道:“老夫姓李名诚就是这李继迁寨的人氏。先生是何处贵客,路过这里有何贵干?”
艾诏闻言,心里怦然一跳!便笑了一笑道:“你既是这里的人,你们李王不日就要做皇帝了,你何苦受这样的窘困?”
李诚摇头笑道:“我们虽然是比邻,却是同姓不同宗的,这些福无论如何也挨不到我享。”艾诏闻言心中暗暗欢喜,又歇了一歇,便叹声道:“我十五年前曾路过此地,早看出此方的山形水势有些不同,今日果然出了这个真人。可见地理之说是一点不会错的了。”
李诚笑道:“原来是一位风鉴先生,失敬得很!但是你说这方的山势虽好,如何那李王的祖墓反倒看不出一点好处,难道你们讲究风水,是看远不看近吗?”
第十六回 傅宗龙战殁项城县 边大绶伐墓断龙山(5)
艾诏闻言,心中更觉欢喜,接住说道:“那好处你们如何懂得?若像李王这样的非常人物,他的祖墓岂能与常人相比,只怕你未必见过他的真正祖墓罢?”
李诚闻言拍手笑道:“要说别的我也不敢夸嘴,要是这李王的祖、父二墓,哪一个不是我亲自下手替他安葬的,这个还会错吗?你若不信吋,只要不怕翻山,我立刻就引你去看罢!”
艾诏道:“我们是说闲话,好与不好,谁去管他?”随便又说了些不要紧的话,方才慢慢地站了起来,别了李诚,连夜回到城中,立刻禀见边大绶。将这段情形详细回复。
大绶闻言,马上飞出一支火签,派了十二名捕快,连夜赶到李继迁寨,不问青红皂白,一条绳子将李诚拿回县署,骇得李诚浑身乱战,不知是什么人把他告下。及至到了衙门,大绶便吩咐,将他的绳子解了,又拿酒肉给他压惊,然后把他唤入三堂,当着艾诏将前天的话与他宣布明白,又告诉他:“这是奉旨差办的事件,非等闲可比。你若能把李自成的真正祖墓指出。日后朝廷自有破格之赏,倘若误开了别人的墓,日后被人告发,那开棺见尸,按律就要斩首的,你须要小心才好。”
李诚闻言,连连叩首道:“若是别的事,小人实在不敢承办,至于这李自成的祖、父二墓,先后都是小人亲手替他埋葬。那李海墓中是用一个黑碗点灯,放在铁檠上,有证可凭,断乎不会错的。大老爷不信,将来开出铁灯黑碗就知道了。”
大绶大喜,连夜飞禀督师汪乔年,一面将李诚禁在署中。过了几日便奉到乔年的回批,叫他亲率夫役前往开伐。
大绶奉文之后,随即传集了三班捕快及乡勇民夫,偕同艾诏、李诚二人,亲向李继迁寨出发。这时候正是崇祯十五年正月初八日,大绶亲自率了一干人马出了县城,渡过了无定河,一直向西而行。此时正值北风紧急,彤云密布,行了不上三五里路,满天便降下大雪来了,霎时间那远山近水一齐都变成了琉璃世界。大绶骑在马上冒雪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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