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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他糊里糊涂,说了些后宫妃子,心下里一惊:莫不是真叫我猜中了要入宫去?可我到底没了入宫的资格,这话又怎么说?
我仔细盯他,还希望从他那里得知什么消息。哪知隆禧闷声了半晌,硬是过了半个时辰才道明缘由。
月光惨淡,夜空静谧。
莹蓝色的窗纱上映出他身影。“吱嘎”一声,隆禧推开了窗子,屋子里闷着的刚刚熄灭的蜡烛的刺鼻味逐渐被吹进来的晚风散淡了。
“怎会……怎会!”
“这事儿原本是要交给五哥去办的,可他有一妾侍乃是吴应熊之女。五哥担心不讨巧,便让我来替他做。”他立在窗前,双手撑在窗棂上,隐约还能看见他手腕上的那圈金色的福字袖边。“你在我府上,一来可多了解了解后宫中的情况,二来到时进宫上下打点少不了得费些银子,三来你们孤儿寡母也有了着落。”
“你……你倒想得周到!”我从椅子上坐起来,奔至他身边,终于忍不住哭道,“隆禧,我不信你对我从未有意!只要你认了,哪怕是死我也不会随了他们的愿去!”
我握住他的右手臂,感觉他的骨头瞬间僵了。
“有……”声音里的动容是颤抖的,可也只是一字,仿佛那彷徨只是刹那。“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的浅情薄缘,岂能当真!”
他背过身去,走开几步,又隐没在了屋子中间的黑暗里。我的双手像掰断了的藕枝,无力地垂在半空。
“隆禧此生,得景兰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
☆、入宫
徽墨湖笔,透着富裕的精致。
我趴在靠窗的朱漆桌案上。雕梅花的红木窗开了一扇,正对廊前的柳树。翠绿翠绿的柳枝,在春风中舞动,极尽娇弱。
时已至夏,艳阳高照。离爹去世已过了大半年的光景,距我进宫也只有大半年的光景了。
我休憩小会儿,刚要起笔练字,便听得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儿玩叫。推开另一扇窗,整棵柳树映在眼里。树尖上停了两只黄鹂,小巧淘气。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①
我搁下笔,原已波澜不惊的心暗涌了一层浪花儿。
小窗哪堪千秋雪,重楼不胜万年愁。
宫门一入深似海,白头室女意已休。②
念罢两句诗,楼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儿。
“林姑娘。”柏枝在窗前轻铃铃地叫了我,我刚抬头,她便从窗口蹦到了桌前,笑道,“我家主子让我请姑娘走一趟。”
“说是什么事了吗?”我站起身来,将羊毫丢进笔洗里,在清水里绕了几圈,用吸水纸抹去多余的水分,勾在笔架上。
柏枝转来将砚台盖合,帮我抽开凳子,顺道递了一块绢子给我擦手,一边笑道:“皇上亲赏了宝贝,主子请姑娘过去挑些中意的留下。”
“怕是王爷代帝亲征打了胜仗赏的。”
“正是呢!”柏枝扶我下楼,“主子还说‘命没丢就算好了,哪里指望赏了东西’呢!”
我笑了笑,并不言语。
出了芷兰斋,绕过倚绿池,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到了前厅。
大致数了数也有三四个朱漆雕花直扛箱。景兰刚打发了送赏赐来的公公们,见我到了,忙招呼我坐下。
“今儿个练了字了?”
“嗯,”我点了点头,“柏枝来传我时正巧练完了。”
“对了,刘师傅告了假,这几日你可以好好休整休整了。”景兰捡出一支攒珠钗在我头上比划了,“我瞧这钗极好。”
“万万不可。这些东西原是皇上赏赐给王爷的,我不能要的,福晋快些收回吧。”
“明年你进了宫,成了皇上的妃嫔,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按理说你还该叫我一声弟妹,怎说不能要呢?”景兰将珠钗塞进我手里,看样子倒是肯定了我进宫便能得宠。
我低头环顾了这些宝贝,多是些女儿家用到的穿的、戴的东西,光鲜艳亮丽的织锦就装了两只箱子,还有些宫中统制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
我大抵明了景兰的意思,便不吭声收下了。
柏枝粗挑了两匹布料,递到我们跟前。
“你看这江南织造府的布匹,跟那寻常百姓家的就是不一样吧?”景兰指着一块淡秋香色的苏绣水仙,“这块料子清雅素净,我瞧着最适合你了,给你做身新衣裳好了。”她又指了另一块浅桃色的湘绣粉白芙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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