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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胡兰成对张爱玲无疑是迷恋的,迷恋于她的才情、她的性格、她的一颦一笑。据说,张爱玲甚少见客,而胡兰成追求她的时候也是多次拜访才见得庐山真面目。这其中想必也是凝聚了万般真爱。
两个同样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的女人,一个似冰雪下的火种,一个如烈焰上的薄冰,矛盾的相辅相成,难道她们不可以撞击出高山流水般清淡的友谊? 难道她们就不可以是彼此相知的密友?
是女人就势必是感情细腻的动物,况且她们是乱世浮华下如此清醒的两个人。对于自己所要的、所追求的,她们不需要世人来给她们分析评判,不需要旁观者的指手画脚。她们只是将彼此赠予的这杯友谊之水,喝出了只有对方才能心领神会的万千滋味!
生命中的配角夜夜笙歌的柔情上海,孕育着妖娆的男人女人们。一提到上海男人,心中便是升起一副细腻柔情的白瘦男子样。小气也罢,敏感也罢,存在即是合理。
红润的小嘴,大眼睛和长睫毛,这是张爱玲有记忆以来对这个弟弟最好的评价。仅有五岁的张爱玲便是坦然地说:“我弟弟生得美而我一点都不。”(摘自安徽文艺出版社。《张爱玲文集》)无论从上海还是到天津,门第森严的大宅面前,一条被夕阳扯得老长的街道,它们宽阔而孤寂。大宅的豪华却与深空的寂寞成了正比,深闺中的叹息刚刚离开了红唇便被这空阔吸了去。宅门里的人为有这样一对姐弟的出生而有过间断的欢呼雀跃,转瞬便归了沉寂。
也是这样的傍晚,当时还叫着小煐这个乳名的张爱玲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才发现,画得精美的画上多了许多从左上角到右下角的黑杠子。这些黑杠子在夕阳的映照下,矮矮浅浅,透着笔头戳破图纸的微弱的光。她知道,是弟弟来过。透过这已经被毁掉了的图纸,张爱玲看见了幼小的弟弟如火一般的嫉妒。
她并没有生气,而是待在原地感受弟弟那巨大的心里压迫。“虽然只比弟弟大一岁,但是比他会说话,比他身体好,自己能吃的他不能吃, 自己能做的他不能做。”(摘自安徽文艺出版社。《张爱玲文集》)兴许,这个时候的小煐心里是充满了理解和爱意,以至于她并没有一丝想奔去和弟弟“决一死战”的冲动。她只是将这个俏美的弟弟当作心爱的“小玩意儿”。
那时的他们都还稚嫩,小煐常常带着年少的弟弟出门“征战”。
以厨房里那些破铜烂铁为刀剑,翻过家里偌大的花园,趁着月色,开始了刀光剑影的生活。那时弟弟眼里的姐姐仅仅是会和他一起去打蛮人的同伴,是会在讲完故事后轻轻在额头上亲吻的亲人。
那时的他是“既不能令,又不受命”,时常用一种嫉妒而又爱慕的矛盾眼神打量这个女人。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回应他的也是浅浅的一窝笑容。
那时的张爱玲,还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神洁癖,仅仅只是一个姐姐。
家庭的变故就好像活在了梦魇里,想要挣扎至醒,但是却大汗淋漓依旧被梦魇追赶着。
天空微微泛着晕红色的光,张爱玲好似小鸟一样奔回了家。久久没有放假,现在持家的是后母,真的很难想象弟弟过的是什么生活。一推开门儿,她在第一时间看见了久别的弟弟。张爱玲看见他,吃了一惊。
“他变得高而瘦,穿一件不甚干净的蓝布罩衫,租了许多连环图画来看。我自己那时候正在读穆时英的《南北极》与巴金的《灭亡》,认为他的口味大有纠正的必要,然而他只晃一晃就不见了。大家纷纷告诉我他的劣迹,逃学,忤逆,没志气。我比谁都气愤,附和着众人,如此激烈地诋毁他,他们反而倒过来劝我了。”(摘自安徽文艺出版社。《张爱玲文集》)这个在这个家地位和她相仿的“同盟”,在这个时候却堕落了下去,叫张爱玲怎不生气。想罢,张爱玲此时除了对弟弟的爱意与失望,更多的是对弟弟命运不祥的哀伤预感吧。张爱玲是对的,这只是开始罢了。
饭桌上,张子静懒懒地上了桌子,也没有和姐姐亲切地打招呼,只是一个浅浅的点头。这一桌关系冷漠的人吃着一顿冷清的饭。突然,为了一点小事,父亲给了弟弟一个嘴巴子。张爱玲眼见这一幕,先是一震,尔后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虽然搁碗挡住了脸,但是后母也瞧见了。“我后母笑了起来道:咦,你哭什么? 又不是说你! 你瞧,他没哭,你倒哭了!”(摘自安徽文艺出版社。《张爱玲文集》)这个耳光打到了张爱玲的心里,她不敢想象弟弟究竟在这些年里都经受了什么,这一刻更是不敢看那张清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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