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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等价交换,一方必然最终会被淘汰出局。
《半生缘》是张爱玲在20 世纪50 年代创作的。那时候,她生活非常不如意。朋友炎樱成功进入上流社会,可她却是爱人没有了,亲人之间的感情也是淡薄的。处在这样的困境里,张爱玲更多的不是对男女之间关系的拷问,而是对命运玩笑进行了一番注解。
《半生缘》的女主角顾曼桢,与张爱玲笔下其他女主角有着非常大的差别。在以往的着作里,张爱玲笔下的女人,总是有着或多或少的缺陷,可悲又可笑。而顾曼桢,姿态近乎完美。天真,善良,纯洁,是一个几乎没有阴暗面的女人。
然而,即便是这样,她最终还是未能与爱人一起。生命中总有那么多阴差阳错,那么多不可抗力。稍稍一个差池,或者仅是一念的转变,便能将一生改写。而命运,看似掌握在自己手中,其实不然。每个人都属于世界这个巨大机器中的一小部分。一旦齿轮开始转动,所有人都会被时代背景所笼罩,不自觉地被推进。张爱玲自己,也是被时代所左右的。她的爱人、她的生命轨迹,无一不受到了时代的撞击。
《金锁记》里的曹七巧,则是在痛苦重压下扭曲的典型。麻油店店主泼辣而漂亮的女儿, 被贪财的兄长嫁给了大户人家瘫痪的儿子。大家族里,妯娌都看不起小户人家出身的曹七巧,而患病的丈夫,也不能给她带来希望。一个女人要活下去,总是需要支撑。没有爱,那么有钱也不错。
于是,曹七巧对金钱有了疯狂的嗜好,对于自己的一对子女,也有强烈的控制欲。自己受过的痛苦,她在不知不觉中,将之一一施加在子女身上,让这痛一代代地传下去。
曹七巧对金钱的狂热,也许隐藏着张爱玲对自己的剖析。张爱玲喜欢钱,自称小市民,这是众所周知的。对于物质的狂热,源于曾经的匮乏,也源于寻求依托。所谓的恋物癖,也正是相似的道理。人的感情太危险、太缥缈,难以捉摸,难以依靠,于是就将爱放在物质上了。对物质与金钱的过度追求,是没有安全的表现。张爱玲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于男女之情之外,女人之间的感情也是值得探究的。张爱玲与苏青、与炎樱,都有过友情,但这样的情感,都未能保持一生。苏青留在国内,确是无法与张爱玲联系;而炎樱与张爱玲的关系,到了后来就值得推敲了。
在看张爱玲遗稿《同学少年多不贱》,写的就是一对好友后来的境况。大学时非常要好的朋友,多年以后,一个境况窘迫,另一个进入上流社会。两人再次见面,心中怎可能没有芥蒂?已经不属于同一个世界,聊天也是鸡同鸭讲。张爱玲与炎樱,到后来大抵就是这样的状况。
炎樱是真正聪明而现实的女人, 这注定她会生活得更加容易,这也注定她会有一点“势利”。而张爱玲,当然就不愿再与这位昔日的好友交往了。即便对方不作表示,她也会不自觉地在对方面前低头。由此,多年后,已经年老的炎樱写信给张爱玲,炫耀丈夫夸自己漂亮,孀居的张爱玲会作何感想?
人情总是最贱的东西。不在一个世界里,没有利用的意义,关系就自动破灭了。
观张爱玲的一生,经历许多痛苦,欢乐却着实少见。她的故事明明已经写出了无数悲剧,无数前车之鉴,她自己却偏要重蹈覆辙。
幼年时代,被母亲抛弃,稍长些,又被父亲和继母虐待。在香港念书,全靠自己拿奖学金维持开销。遇到一个了解她的男人,对方却是个无论如何用多少真心与努力都无法赚回来的浪荡子。她经历了战争,改天换日,她又离开故土,在异国他乡漂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够真正托付的男人,对方却反倒成为她的负担,白白给她增加了十一年的困苦。她生命中的最后一个爱人到底也离她而去,在她最后的二十六年里,过着如幽灵一般的生活。
那寂寞的岁月里,张爱玲居住在汽车旅馆,不需要家具,对食物的要求也非常低。她所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不断写作。在那段日子里,她完成了《红楼梦魇》,完成了回顾自己一生的《小团圆》。
她不再试图与旁人交往,她大抵认为,在自己的生命里,把应当受的苦都受过了。她也曾有过朋友,有过刻骨铭心的爱人。她不愿再结识他人,她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也不想再负担什么,也没有希望依靠什么。
她不断搬家,她害怕那些“跳蚤”。她躲避它们,也躲避着人与人之间的情感。
年中秋节,一个团圆的美好日子。美国洛杉矶的一间公寓里,房东发现,一个几天没有出现的租客:一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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