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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也瘦了,依她的样貌,这般瘦下去就显得有点面相尖酸,形容刻薄。
临走时虽然一身素服,但好歹料子是精贵的,首饰虽是银质,但是做工精致,很符合二奶奶喜欢张扬的个性。
可是现在,蓝衣布裤黑棉鞋,再无初见时的风光,头上一丝发饰也无,只拿一根筷子样的东西绾着平髻,人都跟着老了几岁,然而却更显凌厉了,很像是鲁迅笔下细脚伶仃的圆规。
“你大伯来信了,说事办得不错。嗯,你们辛苦了!”
金成举捋着胡子,冲二人肯定的点了点头。
金玦森刚落座,闻言又站起身子,弓了腰,对父亲郑重一揖,样子很是有些诚惶诚恐。
而李氏则一改往日的伶牙俐齿,只福了一礼,贤惠的道了句:“都是老爷太太教导有方。”
她一直站在卢氏身边,此刻又将丫鬟给她端上的茶奉给卢氏,低眉顺眼道:“太太请用。”
李氏如此温顺,不仅阮玉觉得意外,就连卢氏也感到不同寻常,不过她很受用,接了茶放到案上,又拉起李氏的手:“办丧事就是操劳,吃不好睡不好,迎来送往,还得留心着家里不要出乱子,想当年老太太过世……”
金成举适时的清了清嗓子。
卢氏知趣的打住话头,顿了顿:“肃儿媳妇娘家那边……没闹腾吧?”
听似关心,亦不过是八卦。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阮玉暗道,就连她这个局外之人都忍不住竖起耳朵,打算听听有什么热闹,却没注意,金玦焱的目光再次飘向她,久久的停留。
若是从前,李氏一定要拍腿跺脚的多方表现,加重色彩,可是现在,她半低着头,一副贤良模样,声音亦很温和,失了往日的软靡:“我们到的时候,就已经闹上了。肃侄子赔了银子,又挨了一顿拳脚,也就罢了。却不想出殡的时候,又闹腾起来,说侄媳妇死得不明不白,要报官,还真把官差找来了。大太太气得晕倒,大老爷也抖着手,说任他们告,哪怕告御状,金家都受得起!可是咱们哪能眼瞅着大老爷一家为难呢?于是二爷就出去劝解,又许了银子……”
卢氏立即瞪起了眼:“许了多少?”
李氏垂着眸:“十万两……”
“十万两?”卢氏惊叫,随后发觉自己有失太太身份,急忙平静了语气:“就算再买一百个闺女都够了!哪就用得到那么多?”
睇向金玦森的目光就有些埋怨:“你们也是,在家大手大脚惯了,还以为你大伯家也这么富裕?”
一语既出,周围仿佛静了下来。
金玦森本就挺得不太直的背又勾了勾,简直就是曾经的金玦鑫,只不过是减肥版的。
李氏则低着头,不说话。
卢氏顿觉不妙,环视四周一眼,压低了嗓门:“这银子,你大伯父出了?”
沉默。
不过是片刻,却因为等待与恐惧而显得漫长,虽然那个答案早已在每个人心中敲响。
李氏不说话,只微微的摇了摇头。
静。
卢氏简直连呼吸都停止了,半晌方尖着嗓子,也顾不得风度了:“那要谁出?”
李氏顺顺利利的跪了下来,那边,金玦森身子一溜,也跪在了地上。
“你们,你们……”卢氏点着二人,眼前一阵阵发黑:“老爷,您瞧瞧这是什么事啊?他们那头办丧事,怎么是咱们这边又出人又出银子?”
金成举捏着胡子,皱眉不语。
姜氏倒想说上两句,被金玦鑫一瞪,只得暂时咽下。
不能不说,自打从皇宫里回来,金玦鑫的夫纲很是振了振,让姜氏感觉到真正的男人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模样。她的话,金玦鑫虽然不再全然听从,还时不时的斥她两句,在老爷和太太跟前也敢说话了,这让她心中涌出一种欣喜,就连脸色都跟着好起来。可是现在,若是不让她说话,她真怕憋死在当地。
前方,彩凤跟娇凤还有钟忆柳正忙着给卢氏又是抹胸又是拍背又是寻药,还打算请大夫。
可是卢氏坚挺的不肯晕倒,只指着金玦森跟李氏,浑身哆嗦。
金成举开了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庄重,只额外多了分冷厉:“你们一路风尘,既是事已办妥,就先回去歇着。孩子也好久没见了,都想着你们呢。嗯,先回去,等晚上张罗桌好菜,给你们接风……”
“十万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还接风……”
卢氏歪斜着眼睛看他们,嘴也吊着,有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