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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满大街流行一首歌曲,一开头的歌词是:“穿上大头皮鞋,想起我的爷爷!”这句歌词很快被贾朝阳改为:“穿上大头皮鞋,我是你的爷爷!”我们非常欣赏这个二次创作,很快就都唱起这句歪词。
一天,成康爬到床底下去瞎掏弄什么,嘴里还嘟噜着说:“我穿军勾怎么样?”
";惨点儿。";我说,";你在床底下干嘛呢?";
";我找我的军勾。";成康在床底下喘着气说。
";你军勾不是昨天送去补了吗?你说经常去车间需要穿劳保鞋,一双不够换。";我说。
";哦,是啊。";成康从床低下爬出来,拍拍手上的灰出去了。
我一下子想起我的军勾鞋来,心里有一阵激动,那是我在大学时最得意的一双鞋,穿起来总觉得在女生面前的回头率仿佛高起来。
回到房间,我从床低下翻出我的军勾来,上面居然长了白霉。
“回想大学当年,女朋友初谈了,白牛仔裤,黑军勾,气吞红塔山如虎。”我对斜躺在床被上看《孙子兵法》的肖哲说“嘿,别老装孙子了,看看我这鞋酷不酷?”
肖哲头像蛇一样往上抬了抬说:“比我的差远了。”
“别吹牛,你的是鳄鱼皮不成?”
“鳄鱼皮谈不上,但是是真军勾,我哥从部队带回的。”肖哲从被子上扭起身,到床底下拖出一口牛皮纸质的盒子,小心翼翼打开盒子,一双非常普通的中腰军勾躺在里面。
“难怪用牛皮盒装,一双非常中庸的皮鞋嘛。”
";但是非常中用。不信你看看我这鞋底,军勾的功夫在鞋底。你那鞋穿了几年?";肖哲问我。
";一年。";
";瞎,一年鞋底就成了中国地势,西高东低,我的鞋就不一样,三年还是坚如冰";
我仔细看了看,也很有道理,如果真是三年鞋龄而鞋底完好无损,真军勾和假军勾还是有区别的。看肖哲的鞋面,确实被狠狠地穿过,鞋帮居然有撕裂后缝过的痕迹。
我从鞋盒里拿出鞋油,开始擦我的鞋。
成康很快取回了鞋,补鞋的人将成康的鞋整个改造得面目全非,鞋帮上补了一块黑得比成康鞋原色还黑的皮子,鞋底上跟钉马掌似的钉了很厚的车胎底。
我和肖哲不禁哑然失笑。
";你这跟钉马掌似的,谁让他这么干的?";我说。
";我,想结实点,老坏。";成康坐在床边一边往脚上套一边说。
";毛病";我说道。
大家见我非常认真地给鞋打油,都纷纷效法,屋里呈现一幅手工作坊的模样。
这时候贾朝阳从外面回来了,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们三只脚踩在一个四方凳的三面给军勾打油,脸上会心一笑,大声嚷着说:“我和你们这帮俗人最大的共同点是我也有一双军勾。”
“擦自己的皮鞋,让别人说去吧!”肖哲应道。
我没有理贾朝阳,继续擦自己的皮鞋。他从床下拖出人造革箱,从里面翻出一双已经压得变形的军勾,费力地往脚上一蹬,踩在板凳的另一方,四只脚在一张凳的四方摆着,好像卖猪手的。
我最初用的一块布条被撕成了四快,每个人都在鞋上呼呼打磨起来。
一撮阳光正好照在凳子中间,我们拼命地在鞋上涂抹着打磨着,但是四双鞋怎么也不像在大学时那么亮。我看着大家一个个显得有些傻气的样子说:";别那么费力了,无论如何也没有大学时亮了。";
打完皮鞋油,我们全部穿上军勾,齐整整地走到大街上,秋天的落叶刚好落在我们的脚边。一名本地少年骑着一辆轻快的山地车唿哨而过,在空中扔出一句公共用语:*!我们权当是扔给满大街人的,没有去答理已经远去的背影。
五、如此下场
科长回来之后没有到厂里来,而是直接去了医院。
据说科长在外地的酒桌上遭到别人暗算,以一块王致和就一斤二锅头的酒量败倒在别人桌下。经过几天的点滴,科长终于从酒神眼皮底下回到我们中间。
等科长出现在办公室时,我没再迟疑,将《生产科电脑业务改造设想》郑重地交给了科长。三天后,科长让我打一份发给